春桃从医馆外跑来,见了傅流云便道:“二少夫人,小姐她,她在外面!”
春桃手一指医馆门外。
傅流云正在写药方,春桃冒冒失失跑进来说了一番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问了句:“谁在外面?”
春桃一脸欢喜,急道:“我家小姐!”
傅流云听了问道:“瑶儿?”
春桃点头。
傅流云写完将方子交给青铃,没叫排号的病人,起身出了医馆,站在医馆门口寻望,找了片刻,看着长路远处时愣住。
百步之外,是何必远去的背影。
春桃出了医馆,见到何必已离开时,愣了下道:“小姐她怎么走了?……我去叫她回来!”春桃说着要去喊何必回来。
傅流云伸手拦住,道:“算了,回去吧……”她说完转身回了医馆。
春桃见傅流云折返回去,又看了眼何必远去的背影,垂头跟着回了医馆,只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了事。
傅雨本在药柜看着徒弟抓药,忽地见女儿出了医馆,但未过片刻,又见傅流云走了回来。傅雨奇怪,走去医馆门外,朝傅流云先前望着的方向看了看,看到穿过人群走远的何必后有些了然。
傅雨想到了两日前,傅流云回家那天,她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那日天如今日晴。
那日傅流云和青铃从医馆外进来的时候,傅雨正在考核学徒功课。
药柜旁一队排着六七个青衣学徒。最前面一个,名叫郑实,此时战战兢兢。因为对面师父看着他的眼神,着实让他害怕。
傅雨平日里看起来和善,但遇到教导徒弟,抓药开方行医这类本行事时,却极其肃穆严厉。医馆弟子平日最怕的,就是被他点名考课。
“甘草三钱”傅雨忽然开口。
郑实一个激灵回神,急忙转身翻找药柜。
平时药柜面上有红漆刻的药名,但遇到考课,前日便会用宣纸将药名遮挡上。这样一来为了考验学徒记忆,二来考验学徒辨药识药的能力。
傅雨站在一旁,看着郑实。
郑实额头已有汗水凝珠。四五个柜子没翻对后,他的手已有些发抖。从旁边师父所站位置的四周,散出一股无形的气场,压得他透不过气。
师父傅雨还是站在一旁,看着他。
郑实抽出个柜子,扫了眼里面的药材后,把柜子抽出了些,然后约摸抓了些,走去拿小铜秤秤了秤,秤好三钱后,拿到傅雨面前,垂首小声回了声:“师父,称好了……”
傅雨却一眼都没瞧郑实秤好拿过来的药材,而是一言不发看着站在面前的郑实。
郑实递着药材的手已有些撑不住。
然后他忽然听到师傅傅雨问了句:“你抓的是什么?”
郑实小心回道:“甘,甘草……”
傅雨道:“你抓的是甘草吗?!”他说着已皱了眉,面带薄怒。
郑实听了拿回看了两眼,却还是不明哪里错了。
后边排着的几个学徒,有的在替他担忧,也有的忙收神细听,怕一会到自己时也抓错挨骂。
傅雨没了耐心,他皱眉道:“你且尝一下你所抓的‘甘草’。”
郑实愣了愣,拈起一块咬了口。然后他的脸就皱到了一起。他苦着脸看了看对面的傅雨。
傅雨道:“甘草何时苦了?”
郑实嘴里苦,心里也苦,他有苦说不出。
傅雨道:“病人要甘草止咳,你为何给别人抓了黄芩安胎?”
他才训完,后边有两个学徒忍不住笑出了声。
傅雨皱眉扫了过去。
学徒猛地收声垂首,双手垂了身侧站好。
傅雨看回面前被训的郑实。
郑实不知如何回话,他垂首站着,大气不敢出。
忽然靠近门那边一个学徒道了一声:“二小姐回来了!”
傅雨抬头,瞧见了走进医馆的傅流云和青铃。
傅雨见到傅流云后,绷着的脸上带了笑。
郑实和那几个学徒见到傅流云,紧绷的身子一瞬松了。只因为他们知道,今日的考课算结束了。因为过会,师父会忙着和二小姐话家常。
傅雨走了出去。见了傅流云回来,他也顾不得学徒考课。
后面排着的几个学徒看到师父走了,上前笑着推了郑实两下,然后他们脸上带着一副大赦的轻松,散去忙了。
傅流云见到傅雨,欠身行礼道:“爹爹”
傅雨道:“你回来的正好,我这几日又翻找了不少医书,在一本书上看到有似瑶儿所患怪疾的描述。你随我过来”傅雨说着领傅流云进了医馆里面,他平素看诊的小间。
傅雨进了屋后,走去后面的书柜,翻了下,抽了本书出来。
他将书翻开一页,然后放到书桌上,对跟着进来的傅流云道:“云儿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