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屋外不远的柳林里隐隐约约有绿光闪烁。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很轻很柔的脚步声,走进了小院,停在了屋门前的石阶下。脚步声停下的时候外面那些“丝丝”声忽然安静了。
接着屋外忽然有人说话了,一个女人。女人对着屋里的人说:“我知道是你。”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迷人而又成熟的韵味。
南风听到女人声音的一刹那,脸色忽然变了一下,变得很奇怪,但接着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她说的“你”是谁?
傅流云转身看了看何必。遇到这种情形,谁都会先想着看一下自己的爱人,何况对方最近还有不少传闻。傅流云即便不说,可也不代表她没有听说过那些关于醉乡楼花魁的传闻。
何必转身看了看南风。南风本身就带着神秘感,屋外这个神秘的女人也很可能和她有关。
南风面无表情,好像没听到有人说话。
女人又说话了。
女人喊了声道:“莫南风,小混蛋,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何必的心忽然一跳。听到门外女人说出“小混蛋”三个字,她竟感觉到了一种被宠溺的浓情蜜意。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女人说的“你”是谁了。傅流云的视线也转到了南风身上。
南风还是面无表情,好像外面根本没有人说过话。
何必突然朝门口走近,朝着门外问了声道:“‘小混蛋’说谁?”
门外的女人安静了片刻,接着忽然笑了一下。她的笑声和千金很像,都是为了勾到别人的魂一样。但她又不是千金,她比千金更成熟,带着一种岁月般的韵味。
女人问道:“你是谁?”声音娇媚,娇媚里带着温柔。
何必应道:“我是我,我不是小混蛋。”
女人娇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她”她又问道:“她为什么不说话?”
何必道:“‘她’是谁?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何必已经看出来南风不想和屋外的女人见面,既然朋友不想出面,那作为朋友,替朋友送客岂不是应该?
门外女人忽然生气道:“没想到你也是个小混蛋,小小年纪谎话连篇!”
何必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意识到危险。
忽然屋外响起刺耳风声,风声尖锐,南风听到的时候眉毛一拧,脱口道:“小心!”她开口的时候便推了何必一把。
风声破门窗,窗纸破开的瞬间,一道寒光已经刺过虚空,“叮”一声响起的时候,何必身后的方桌上已经多了一根银针。
斜扎进桌面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泠泠寒光。
何必看了眼那根银针,后背冒了冷汗。
傅流云扶住何必,转头看到方桌上的银针,回头关切道:“没事吧?”
何必摇了摇头。
门外女人道:“我还以为这屋里只有一个人,没想到,竟然这么热闹。”
南风终于开口说话。她道:“你们来的不也不止一个人吗?”
门外女人还没有回话,院门口却又有一个声音回道:“不错,我们确实不止一个人。”是个男人。
男人说完走进了院里,他的脚步落得沉稳声音却很轻。只有内家高手脚步声才会这般轻而沉稳。
脚步声在离着女人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
南风听到声音的时候一愣道:“‘黑蝎子’李谢?”
男人道:“是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南风道:“之前的那三只黑蝎子,想必是你放的吧?”
李谢道:“没错”
他又道:“莫南风,你可料到有朝一日会被你喜欢的女人追杀?”
南风没有回话。何必和傅流云听了齐齐转头看向了她。
门外那个女人竟是南风喜欢的人。何必看着南风愣了愣,这她还真是没预料到,之前南风与吴钩决战之前,曾让她将剑鞘交给来寻它的人,那个人是否也是门外的女人?
南风还没有回答,门外的女人却先喝了声道:“闭嘴!”
李谢听了道:“扈三娘,我知道你旧情不忘,可你也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若敢背叛组织,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扈三娘不再说话。
南风道:“你们不是还有一个人?”
李谢道:“是,一个想把你一刀一刀活剐的人。”
何必听了身上一阵寒,转身看了看南风。
南风脸色有些发白,她自然是知道那个人的手段的,从发现那条蛇和那三只黑蝎子时,南风便猜测他也来了。
那个人是九宫阁这个杀手组织的杀手老大。那是个温柔却也恶毒的男人。他的温柔体现在对手身上,他的恶毒也体现在对手身上。很少有人能将温柔和恶毒结合到一起,他是那些很少的人中的一个。
那个人最喜欢的事情是看着敌人一点一点奔溃,因为他觉得杀人是一种艺术,是一种享受,太快的死亡是不尊重,对死亡的不尊重。看着人挣扎在死亡边缘,他感觉那是一种极美的风景,就像是创作一种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