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沁好歹是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卧房。
云泉早早备好了热水,洗漱过后,解酒药也端了上来。
她累得不行,也无力推拒,捏着鼻子打算把汤药喝完,入口才发现是甜滋滋的蜂蜜水。
孟听寒为她盖好锦被,又将帷幔垂下,隔着纱帐四周都无法看得真切。
她将身子蜷缩起来,上下眼皮子打架。
“公主早点歇息吧,时候不早了。”他嘱咐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思忖良久,终于再次开口,“今日是臣僭越了,请公主不要怪罪。”
啊,没错,这才是孟听寒啊。
她最熟悉的不是他厌恶的表情,不是他抽走的手,也不是径直的拒绝,而是这句冷冰冰的,用来划清界限的“僭越”。
旧时的记忆又在蠢蠢欲动,她的心仿佛被架在火上慢慢炙烤。
她把脸埋进枕头,背过身去。
“嗯…无事。”手攥成拳,指节咯咯作响,忍一忍就好了,她在心里默念,“你回去吧,记得留一盏灯。”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脚步声渐渐远去,门吱呀响了一声。
“公主,晚安。”
孟听寒走出公主寝宫时,心中思绪万千,越理越乱。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他至今记得她将瓷杯砸在自己额角,鲜血淋漓而下,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能听到长公主的笑。
可这些时日,她的转变并不像做戏,根本是换了个人。
孟听寒从怀中掏出一封未署名的信,在灯下拆开读过,扔进炭盆里做了燃料。
他也有他的不得已,若不是没得选择,谁愿意以身入局。
自从孟听寒主动低头和好,他又做回了长公主贴身侍卫。
即使她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还要坐半个时辰的马车去校场,孟听寒也从未问过一句。
只是每天清晨为她准备早膳,下午准时驱车来接。
就这样又过了小半月,她也托过林擒风找大夫给自己看诊,仍旧看不出什么毛病。
已然入春,地上都是雨后疯长的野草。
魏长沁再次被他撂倒在地,这次干脆躺着不起来,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你生病了?”林擒风也是累的满头大汗,坐在地上,抓起水袋往嘴里灌水。
她望着天空,万里无云,偶有几只鸟飞过,抬起手让他把水袋扔过来:“想调理一下身子而已。”
林擒风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确实是年轻,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确实是该看看,可别是脑袋出了问题。”
魏长沁白了他一眼,接过水袋喝起水来,林擒风则是继续说着:“你那天突然传信找我,还让我偷偷教你习武,可真是折煞小人了呀,长公主。”
“少废话,你的嘴闭严实些,我就谢天谢地了。”二人靠在草垛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儿时的趣事,很多她都不记得了,重新听来倒是津津有味。
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雕饰华贵富丽,虽没有过多装饰,却看得出造价不菲。
林擒风撞了撞她的肩膀:“你那侍卫又来接你了。你记不记得,他上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阴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