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寒握着她的手,二人并肩走到河边,码头上停靠着一艘乌篷船,中间撑起几片遮阳之处。
估计是从船家手里租来的吧。
她如是想着,有些忐忑地上了船。水面不比陆地,她总觉得心里没底。
魏长沁在船开始晃荡前先一步坐下,打量着在船头忙活的孟听寒。
孟听寒不紧不慢地随着她的步伐上船,将船锚收起,安顿好长公主后便起身撑船。
好在这船比她想象中结实平稳,魏长沁坐在船上只觉荷香扑鼻,微风徐徐,妙不可言。
孟听寒将船撑进藕花深处,便不再划船,任其漂泊。
她倚在栏杆上,闭着眼放空,心绪也难得平静下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笛声,清越悠扬,还是她似曾相识的曲调。魏长沁跟着旋转轻声哼唱起来,却想不起这曲子的歌词与名字。
她感到脑子昏昏沉沉,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就这么沉入水中。
她醒来时船已经靠岸,映入眼帘的不是船棚,而是轻柔如缕的柳树枝叶,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魏长沁缓缓坐起来,身上披着的外衫也滑下肩头。
难怪总有股檀香味儿,她揉了揉眼睛,将那衣服盖好。
“公主,您醒了?”
孟听寒坐在她对面,听见了动静,这才将横于唇畔的竹笛放下。
果真是孟听寒的衣服。
魏长沁嗯了一声当做回答,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声音娇滴滴的。
孟听寒拿出一个锦盒,故意不想让她看见里边似的,将盒子背对着她打开。
会是什么呢,魏长沁盯着那锦盒,难免好奇。
酒,吃食,还是……礼物?
她被这个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对啊,七夕就在这几日了。
很快那抹期待就被她抹杀,长公主不停告诫自己,不要抱有任何幻想。
尽管如此,她的心跳还是被孟听寒手上的动作牵动,在他拿起东西时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几下眨眼间,他的手已经到了她眼前。
能被他握在手里的,会是什么呢,一定是个小东西吧。
魏长沁的视线已经无法从他的手上移开,心中闪出无数个念头,却都被自己否定。
“公主。”孟听寒故意使坏,久久不愿将手松开,仿佛是为了观察她的反应似的,轻轻唤她,“这是臣偶然得来的,您的失物。”
失物?这是他给自己的提示么。
能被他握在掌中的东西,被自己遗失的东西…长公主眼中一亮,已然猜到了谜底。
“我知道了。”
魏长沁眯着眼睛坏笑,手覆上他虚握的拳,手指填入其中缝隙,紧紧交缠却不深入,“偶然得来吗,若不是你有心去找,如何能到你手中?”
孟听寒避而不答,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需她手上费力,他的手便已经展开。
其中正是那枚睡莲耳坠,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魏长沁从他手中将其拿走,放进贴身的荷包中,由他握着手护着下了船。
看来泛舟还不是出游的终点,她跟着孟听寒往岸上走去,云泉也跑跑跳跳地过来抱住她的手臂。
她把一朵细瘦的芙蕖插在云泉耳边,云泉受宠若惊,走路都同手同脚。
车轮再次转动,将她带往下一个目的地,而这次陪她坐着的是云泉。
本想着从云泉口中套话,还没问出什么,就稀里糊涂地换了一套衣服。
她打量着自己身上这套朱红色的骑装,发髻也已被云泉拆掉,梳成了干练的高马尾。
难道这附近还有马场?
魏长沁由着云泉折腾,心中也有了期待。
车悠悠停稳,刚一开门,孟听寒就已经在门口等着长公主。
他此时已脱去了长衫,露出里边的劲装,身姿挺拔如松。
“我们去做什么?”刚一下车,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缠着身边的云泉问个不停。
云泉巧妙地回避了她,只埋头向前,把长公主晾在一旁。
孟听寒接过她的话头,回道:“公主,请随臣来。”
二人步入林中,并不算深入,她回头便能看见停靠着的马车。
林中立着几个靶子,既有稻草人,也有编织而成中间点着红心的草靶。
孟听寒放下背上的包袱,里边正是两把弓和若干支羽箭。
原来不是马场,是靶场。
她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四周,孟听寒已经将她的右手拉到眼前,用绷带仔细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