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可怕的事实。
常年混在八卦圈的大妈猜出王懂的身份,吐了口水:“我呸,我这口水就是对你这种傲慢的小三吐的!”
三十年前的豪门恩怨放在这会是狗血剧,当年的闵家逼宫闹剧可谓是轰动整个慈城。
王懂和闵舍颜是初恋情人的关系,后来闵舍颜联姻两任妻子,没有生下孩子,王懂是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大妈的话勾起王懂充满屈辱的回忆:“哼,就是嫉妒我嫁给心爱的人罢了。”
闵青析示意他在秦泱的病房门口小心点,帮他开了门,自己在边上守着,不是为了继承权,谁会陪着父亲来这示威。
病床上的人被照顾得很好。
除了不能行动自如,仪容仪表被精心地整理。
王懂觉得塑料凳脏得很,站在呼吸机旁娇笑着:“我来是告诉你,你的好女儿被赶出去了,失去闵家的庇护,她连秦家都不敢去,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消沉着意志。舍颜和我相爱多年,早就是闵家是慈城的模范夫妻。你这会病得半死不活,死了也只能看着我和儿子们继承闵家的一切,那个死瘸子什么都得不到!”
氧气管和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王懂对着化妆镜看自己还不是很老的脸,再看看满脸皱纹的秦泱,打消了拔氧气管的主意。
没有亲自下狠手算是仁慈。
“感谢我吧,是我白养了那个瘸子三十年。”王懂蹲下来,笑容里尽显恶意,“你让我背了小三的骂名这么久,可你的结局比越浮还不如,死瘸子从来都没有看望过你,你净身出户的那些东西,早被我扔了。你说,你到底生了个什么不孝的东西?”
闵青析对这些话产生了方反感,父亲再怎么粉饰过往,他的做法和第三者都是一样的,只有他自己想法子不愿意承认,所谓的扬眉吐气,变沉成一种很低俗的炫耀。
妻子尤恭打来电话:“中午会回来吗?”
闵青析说:“会,东东他……以后就麻烦你多带着点了。”
尤恭望了眼写作文的闵东:“嗯,这是做母亲的本分。”
闵青析想起儿子时好时坏的脾气,说:“我也会帮着带。”
直到通话结束五分钟,尤恭感到不可置信。
孩子出生以来,这好像是闵青析最上心的一次。
老房子的大厅修补好,工人委婉地表达要想解决这种潮湿和高风险,得把问题严重的房间翻新。
翻新的成本很高。
裕荔枝查了余额,迟疑地问:“需要多少万?”
工人被保镖们盯着不敢乱说:“加上人工和材料需要十几万,工期是两周,担心影响休息的话,我们可以错开时间来翻新。”
裕荔枝不放心地数了数账户的数字:“那就尽量白天施工,我先交定金。”
付款后的交易提示音,像把杀猪刀在裕荔枝的小心脏剜了个孔,那些血就像划走的每分钱有去无回。
厨房的门口有大量积水涌过来,安姨拖完地问:“你会修水管不?”
工人脸上是收到钱的喜悦:“包的。”
裕荔枝想厚脸皮问可以不加钱吗?
厨房积水问题很快搞定,还帮忙洗了抽油烟机。
最后,裕荔枝在工人回去时多给了几百块。
安姨做了六菜一汤,沐城还跟她特地说过容易引起过敏源的食物别做,这顿饭看着显得清汤寡水。
裕荔枝给闵青映发了好几个消息没有回信,单独吃了点零食,耐心等着人到家一起吃饭。
安姨解开围裙:“裕小姐,我下班了。我把润肺的煲汤材料写下来拿了,还有生子养生食补写了。”
裕荔枝被零嘴呛到:“ 生、生子?我没……”
不能让阿映看到食谱,她会被丢到哪个海岛全看阿映的怒气程度。
安姨笑道:“别不好意思,我以前给那些大户人家做饭,那些个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发愁生育问题,我就研究了这食谱,保准能生。我看您和闵小姐好像没有孩子,吃了或许有用。”
裕荔枝心想高手在民间。
安姨领了感红包走了,家里再次变得安静。
保镖和裕荔枝不怎么所说话,让她感到无聊。
临近十点多的时候,新家具堆满大厅的角落。
裕荔枝拜托保镖挪到一楼的车库,张望大门没等到闵青映回来。
时间从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手机的电量充足得很。
闵青映没回复。
沐城的手机也在关机状态。
裕荔枝掀开香炉添了闵青映喜欢的香料,等到快三点有点熬不住,倒在床上想打电话,又怕惹阿映生气。
“她是想把我丢在老房子里?”裕荔枝想起那些警告中带着试探的话,“不会的,她说过不想搬的,看在秦夫人的面子上,对这里可能还有眷恋。不会来也不说一声,让我想东想西,可恶得很。自己的老婆能怎么办,明天醒来我就会原谅她。”
旧床睡着还是不太习惯。
裕荔枝起来找到香料包,放在被子底下缓解了霉味。
凌晨六点,平意医院的室外气温降到负1°。
室内不在病房内部范围的环境,冷风会偷偷通过窗户的细缝钻进来,冻得人四肢僵硬。
急救室里推出来一个盖着白布的人,宣示着抢救无效。
医生说了手术失败的原因,是病人的身体早就无力回天。
闵青映睁着没合上的眼睛,抬手握着秦泱的手希望还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不舍得松开。
沐城强压着哽咽,镇定地说:“谢谢你医生,还有请你别让医院第一时间发布这件事。”
医生说:“我们医院最注重病人的隐私,死亡证明随后发给您。请节哀。”
沐城让跟过来的人去监督医生开证明的流程,这里也没有充电宝和可以用,他试着跟闵青映的商量:“二小姐,要告诉裕小姐吗?您一晚上没有回去,她没准给您发了什么。”
护士守在推车侧边,说:“女士,我们得把死者送到太平间,您看方不方便?”
闵青映将秦泱那只皮肤组织因年龄变得松垮的手,默认护士把尸体送走。
“通知秦家,只有那边会给母亲一个体面的葬礼,让她不受打扰,尽情地安息。”闵青映的眼睛透着从绝望和痛苦中带来的死气,看得让人不敢靠近,“然后……去给我买出席葬礼的衣服,再送我回家。”
沐城借了闵青映的手机打给在秦家的父亲,被追问了几十分钟,才得到秦家悲伤的反应。
办完闵青映说的事,沐城想着回去再跟裕荔枝解释。
装修工人带的人手不够,裕荔枝就让保镖们凑个人数。
中午很快把二楼的次卧翻新好。
到了饭点,裕荔枝给了钱让他们去吃想吃的。
裕荔枝打开手机发消息:【阿映,你今天还是很忙吗?】
“滴——”
沐城将车停在院。
裕荔枝激动地扶着闵青映下车:“阿映,你昨晚是在别的地方过夜吗?有吃饭吗?”
闵青映置若罔闻。
裕荔枝眼神失落地跟着沐城身边,人果然不能胡思乱想。
越想越怕。
沐城提着黑色丧服的袋子交给裕荔枝:“秦夫人突发疾病,二小姐从前半夜看守到天亮,还是没能抢救过来。这里面的丧服也有您的,还请您这段时间照顾好二小姐。”
裕荔枝很震惊等了一晚上,等到的是这种噩耗。
“怎么会病情加重?阿映上次还说她还能勉强交流,是有别的原因诱发?”
“我和二小姐去之前,有人探视过年秦夫人,等我们到的时候,秦夫人已经快不行了。可能真的受了刺激。”
沐城手成握拳状,手背上的伤疤被寒风变得像几条鲜红色的小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