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荔枝满怀期待地下楼。
闵青映看她被白色羽绒服裹得像个北极熊,抬手摸她脸上的红点:“难受吗?”
裕荔枝红扑扑的脸笑着:“我好多了,可能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吃,你今天工作怎么样?”
年初的时候,阿映有一两个月不常在家。
原来是在忙着开永心。
是永远的恒心的意思?
裕荔枝觉得自己给富二代丢脸了,没创业,没继承权,落魄成这样,被人说捡漏嫁给了闵青映。
她其实不怕跟阿映站在那个最冷的风口,被舆论审判和猜忌。
有些东西并不会改变她和阿映的生活态度。
裕荔枝吃着热度还在的饭菜,她也许真的可以考虑食品工业这块。
“我今天跟公司的员工正式地见了面,错过了你这个最佳职员,心情不怎样。”闵青映记得裕荔枝的专业跟环境有关,和她的公司有点相关。
闵青映相信裕荔枝的专业素养,她之前是有点木讷,但这个和能力没关系。
把人放在眼前,才不会有种随时失去她的感觉。
这种念头在闵青映的心中很强烈。
闵青映喝了半碗野参汤,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无偿带孩子的保姆。
裕荔枝想到面试的事:“我没学历,没工作经验,去你那不知道做什么。”
闵青映指着手机里的简历:“给人当销售就很好了?”
裕荔枝后悔没删了求职意向的标签 :“我觉得……我现在口才还可以,多跟你学,肯定没问题。”
先吹个彩虹屁。
裕荔枝跟闵青映待久了,说话一着急也是会下意识不想留情面,换个方式用在销售应该不会有事。
闵青映盯着面试中的状态抿了唇,说:“你要是学我,你的客户会被毒死。”
裕荔枝神情茫然:“怎么会……”
阿映对自己的毒舌很明确。
闵青映肚子快被气饱。
以她的性子会阻止裕荔枝去面试,看小傻子已经准备充分的样子,到嘴的话变成沉默。
难得有想做的事情,她再去打击一波很不好。
闵青映叫阿森去书房。
阿森身上的水泥地工服没脱:“二小姐,房子的外面我找人和我做了防护翻新,下次再破损,您可以考虑搬家。”
年代久远的房子毛病多得很,整体翻新的价钱都能买个新房。
闵青映关注的不是这个:“辛苦了,明天跟着裕荔枝别让她知道。”
阿森:“好的。”
裕小姐总不能这会立刻回娘家?
阿森回到一楼,安排明天的任务。
闵青映坐在那调了荔枝闹钟的时间,结婚纪念日在哪儿过,成了她今天的难题。
浪漫的事,除了鲜花和礼物还有别的吗?
闵青映见日历已经到了二十多号,前两年过的不是很浪漫,她得让裕荔枝感受到那种氛围感。
快递到达裕荔枝的手里,她真心地感谢:“谢谢,大老远过来。”
这地方偏僻得很,最近的女装店隔着十公里。
快递员笑道:“请签收。”
裕荔枝签了字。
一件休闲的棒球外套,一件宽松的哈伦裤。
内搭随便搭。
今晚洗了烘干,明天就可以去南城区商业街面试。
除了工作,还有件很重要的事。
裕家之前住在南城区的另一片别墅区,那儿的房子是不能跟市中心比,但绝对是中产和刚有点家底的人首选住的区域。
年纪大的人很少愿意搬走,也许有人认识厉挽知。
裕荔枝每次回想当年听到的事,感觉母亲的死不是难产。
外公那么忙。
裕荔枝不认为厉家出面能让裕高认罪,他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这个达到某种利益诉求。
单玥芬一定知道真相。
从她溺爱裕源美的程度,看着不像是真的为了对方好。
裕荔枝心里对律法人情的感觉再次复杂了点,最后真相如果真的和裕高有关,她是不会手软的。
她也不会让裕源美参与这些。
那个好妹妹不管能不能接受事实,裕家和她都没有对不起对方的份。
裕荔枝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医院出生,可她听家里佣人说过,裕源美是在晨心医院出生的。
看来,裕高对裕源美这个孩子是满满的期待。
裕荔枝羡慕不起来。
裕高明知道厉挽知的身体弱,坚持一年一胎。
产后不久直接死亡。
真爱一个人会这样吗?
裕荔枝在那些过去的报道上,看到裕高接受记者的采访,泛黄的照片,掉色的文字里,描述着他在镜头下永远是风度翩翩的爱妻人设。
那副伪善的外表下有什么东西,恐怕连单玥芬都不知道。
闵青映在主卧里嗅着点燃的白芷香料,拔下荔枝檀木簪做保养,上次那把洋伞做了保养后,看着成色不如以前,这根簪子要想保护好,尽量不去使用。可她怎么舍得不用呢?
有人为了她花心思买到簪子,她很想多珍惜地用着。
尤其那个人是裕荔枝。
裕荔枝在楼下晾完衣服进了屋里:“阿映,你明天还要上班吗?”
闵青映看她小心翼翼又怕她说不是的眼神,弯了嘴角:“上班,我跟阿莓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
裕荔枝两手放在腿边,说:“那你工作加油。听说……姨妈月底也去闵家聚餐?”
闵青映说:“嗯,她的未婚夫也会去。”
提起窦士得,她就会想到闵舍榕每次带着他演出很幸福的样子,就会想到闵舍颜跟王懂最初腻歪的蜜月期,老太太是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出轨不是大事,真爱无敌。
姨妈是觉得年到六十,有个真爱陪着不容易,出不出轨,没有私生子,一切都算过得去。
闵青映察觉到裕荔枝不想议论窦士得,说:“闵家的破事很多,你和以前那样吃饭逗孩子就好。别的,我来应酬。”
在王懂没有把这个家弄得四分五裂之前,本家和分支为了经营权,为了财产没少闹过来。
闵舍颜和闵舍榕联手镇压不服气的人,闵氏集团养活闵氏家族那么多人,如果闹出因家产继承权导致的丑闻,谁都没有好处。
裕荔枝在衣柜看着撑场面用的礼服和昂贵的冬装:“那你说我穿什么,才不给你丢颜面?”
“你自己决定,你身上这件就挺好。我们又不是参加派对。”
闵青映有时会庆幸自己的声名狼藉,不用受邀参加那些无聊又虚伪的派对晚宴。
裕荔枝关上衣柜:“那就听你的。”
她坐在那想着工作,想着结婚纪念日的事。
阿映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开业还不到一年。
送发财树和橘子树晚了点,也没有人耐心打理。
裕荔枝发现她不是一般的穷,悄悄地贴在闵青映的身旁:“阿映,你喜欢植物还是饰品多点?”
闵青映故作不知道她的意思,淡淡道:“我喜欢的东西不多。”
裕荔枝感觉不像是随便说的,无奈道:“那我自己猜猜看。”
荔枝檀木簪和荔枝闹钟都被接受了,可能实用点的对阿映会有吸引力。
闵青映将在暗光下变得白灰色发丝盘起来,再用簪子固定好:“别猜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