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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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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概是后者吧。”

温晚宜背脊靠着,阖上眸闭目养神。

脑子里氤氲着,不知怎么想到他说的那句负责权。

怎么可能。

结合江叙深那张脸想想也不可能,那男人,端的是斯文做派,骨子里却是败类特质。她相信他的本质一定是那样,不说利己主义,但不像是会为人奉献的。

眉眼间尽是游刃有余风轻云淡的冷淡。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结婚。

可能是想到自己冒出过这个念头,温晚宜自己也有些惊到,抬手触了触唇,像是掀起什么禁忌,触碰到她内心深处绝不让自己碰的可能。

“其实这样也是,符合我对江伯伯家那位长子的刻板印象,江叙深这么些年冷心冷情洁身自好,他是不婚主义,不可能结婚的。”

“不婚主义?”

温晚宜讶异。

“对,他父母原来也离婚了,你不知道吗。”

陆承宣说:“那些年他也是独自在美国过的,跟江家没有过联系,这些年江家内部权争不断才将他请回来,但江叙深自己太有能力,不止在金融圈开拓出一席之地,且,他直接掌握了江氏的许多说话权。”

“现在的他,不止眼界提升了,我想,要他骤然踏入婚姻应该也不可能。”

或许是没想过自己在家庭背景上和他也有这样的相像,温晚宜有些感慨。

又或许是刚刚心中才冒出的可能就这么被打消。

她心头又有些近乎懊恼的感慨。

“我没说过要和他结婚,这从一开始就不列入我的考虑范围。”

陆承宣调笑:“真的吗?不说别的,江叙深本人其实还是有些魅力,其实你可以考虑考虑,和他结婚不是坏事。”

温晚宜想说,她想结,难道对方就愿意了么?

更何况,大家也不是不知道江叙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止身份性格,单论家世背景她拿几个温家来也不够比。

温晚宜转移话题:“你那边有朋友是做家居的吗?”

“怎么?”

温晚宜抬手看了看手中她从自家爸公司里顺出来的订单表,看着上面的客户排序。

下单客人叫Brian的。

地址也写在后头。

“帮我订两张沙发,一张我要送给我外婆,老家屋子里的沙发有些旧了,还有,豆豆需要一个新狗窝。”

“那另一张沙发呢,送给谁的。”

温晚宜视线自动看向门口玄关处摆着的平底鞋。

看得出来是那男人的一贯审美,很巧,确实是她前段时间去这家品牌店相中但没有入手买的,今年新款,她很喜欢。如果说今天的一万块是给江叙深的还款,那么比起这双鞋的价值,十分之一也还不上。

她就当还个人情给他。

沙发也不贵。

“还礼。”

“我这儿有地址,我给你地址你挑好了帮我找人送过去。”

-

傍晚,江叙深刚抵达公寓私宅时,门口停着的是一辆大货车以及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

他从轿车上下来,对方也拿着签单走上来:“江先生吗,您定的家装到了,需要我们搬进去?”

江叙深淡瞥一眼,只看着他们处理。

等他步入内厅,寂寥而低奢的室内氛围袭来,暖光灯打开,先入目的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室内,再接着,性冷淡风的装修,明亮澈净的落地窗。

他将自己外套简单脱下挂到一旁,衬衣袖口也微微解开挽起。

颀长的身影直立客厅内,目视着那些工作人员扛着东西进来,但左看右看发觉没有合适放置的地方。

“东西不是送给江凯风家的么。”

静立落地窗边的江叙深慢慢理着自己袖口,俨然雅致而有礼的绅士做派,可垂眸,说话声线又带有一种近乎沉浸的冷冽。

江凯风是他的堂弟,白天去挑沙发就是给他的新家进行挑选。

他的太太高琴心怀了二胎,江蕊萱是他们的大女儿。

如果不是江凯风最近时间实在走不开,老爷子又哀叹着说到他耳边来,江叙深是不会管这种事。

“怎么会在这。”

男人说话语调沉稳好似平和。

可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是某些意见的前兆。

Brian后背都快要发凉,从刚刚就察觉不对,赶忙去查物流,说:“下午温总已经说了需要好几天,所以今天不可能到。而且订单确实显示,收货地是您弟弟家。”

江叙深眼睑抬起,静睨了那款沙发几眼。

奶油风的云朵沙发,整体质地柔软也偏治愈风格,放在他极简风的屋子内,一整个添柔和度。放他屋子里画面是中和了,可按江叙深的一贯审美,那是种极度不协调。

今天去拿紫砂壶,顺道看的那几款沙发,貌似其中没有这种。

别说什么放置别墅内的大沙发,就是他这种普通的独居男性,也绝对不会挑这种女孩子款的沙发。

像是想到了什么,江叙深问:“有下单人的姓名么。”

Brian对着订单读了读:“下单人,温小姐……”

他懵然地抬起头,那样子像在说。

还真是。

知道了送礼人,江叙深倒也淡然了,他淡淡解下自己手腕上的表盘,放到茶几上。

“留下吧。”

Brian倒是讶异了,盯着那张沙发像见了鬼一样。

江叙深的私宅从来都是简约而低奢的风格,别说放置女孩风格的东西。

在男人的房子里这么放一张云朵沙发,那画面简直是……

更何况这可是温小姐的东西,不说温晚宜这个人有多特别,好歹是那天晚上闯入江叙深套房和他发生过一夜关系的女人,照他们底下人的直觉,江总和她之间不会很愉快先不说,以江叙深性格怕是不杀了她都好。

竟然还留下她的东西。

“我还有个房间空着,先放那儿。”

“是。”

Brian指挥着人将沙发抗上去,江叙深挽好袖口,也问:“老爷子那边有怎么说么。”

“您爷爷那边没发什么话,只是下午打电话来,说有他们操心您婚事很久了,物色了合适的人,想您去相看相看。”

江叙深望着落地窗外沉寂而深黑的夜景。

坐立于这座城市纸醉金迷的最高端,目视的也是一望无垠的黑。

“我说过不会结婚,他们知道的。”

“他们是知道,但传宗接代老一辈们也看得重,且。”Brian说到这不知道要不要讲,斟酌两句:“您母亲最近刚乔迁新居,那边有喜事,她想您去看看,也希望听到您这边的好消息。”

江叙深的父母是在他六岁时离婚的,夫妻感情破裂,分得很是迅速,之后母亲顾苑火速走入新家庭,父亲投入新事业。

十八岁,自己只身赴美读书,后独自打拼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江叙深年轻时事业可以说是自己独立闯出,他没和身边亲人怎么相处过,但每每听到他们消息不会太淡然。

他之所以会在温高峯的办公室里注意到温晚宜那张相片。

是因为在他自己的原生家庭这儿。

那个被摒弃的人,是他。

江叙深坐真皮沙发里,背脊微微往后靠,纤长手指也抬起揉了揉额角。

“不了,说我忙,没有空。”

还有其他十几桩事宜也是忙不完了,Brian看出江叙深现在没有处事的心态,不声不响,识趣地退出了。

直到屋内空无一人,江叙深看着这清冷而规整的屋内,所有摆件、装饰,全都十年如一日。

是他一人独居的状态。

要是平常,江叙深只会投入专注的事业当中。

可今天,脑子里总浮现起那白色长裙身型纤薄的知性女人。

她站在人群中轻拎着包,面孔柔和,静听人言,她直立着,脚踝处却被高跟鞋边轧出红痕。

江叙深睁眼,深邃如墨的眼瞳映照出外面夜晚的光芒。

他盯着今天那张支票,也轻轻复述了那个从未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女人名字。

-温晚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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