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翛在自己院中深入浅出待了一个月,日日读书习武,逍遥自在。隔壁院中的薛子炀却有些坐不住了。薛子翛自小便和叔父薛健、堂兄薛子炀关系更好,喜欢跟在堂兄屁股后头做小尾巴,以堂兄马首是瞻。
按照以往的情况,三弟坠河苏醒之后,应该会第一时间来找他才对。可如今已一月有余,他却根本都没出过自己的院落,事出反常必有妖,薛子炀决定亲自去看看。
“公子,我看见大少爷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梧桐老远就看见了薛子炀的身影,没办法,他每回出门都喜欢带着一群家丁,众星拱月。
薛子翛以为这一个月修身养性,她已经可以如常面对薛子炀。却不想还是高看了自己,光听到他的名字,薛子翛就觉得浑身冰冷,无法呼吸。“咣当”一声,手中的剑就掉在了地上。
薛子翛定神,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梧桐,快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可是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不能现在就让他们发现。”说着,薛子翛一撩衣袍躺在了院中的摇椅上,踩着脚蹬闭上眼睛晃悠起来,满脸享受。
梧桐迅速将方才薛子翛掉落的剑收好,从房中取出葡萄放在她身旁的石桌上,捻起一颗小心翼翼地剥皮,放进薛子翛的口中。
薛子炀踏入院子中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他愣了片刻,做出一副假模假样的关心样,关切问道:“三弟,你可还好?你坠湖以来,我一直十分挂念你。你醒了也不派人来通知兄长一声,兄长只好自己来了。”
“却不想,你竟是这般享受。”薛子炀神色暧昧的在薛子翛和梧桐脸上来回扫视。
“没有通知兄长确实是子翛的错,害得兄长白白替我忧心。来,兄长快请坐,尝尝这从波斯送来的葡萄,可甜了。”薛子翛直起身子,就像是没有看见薛子炀怪异的目光似的,将一旁的葡萄递到薛子炀手中。
薛子炀也不客气,接过葡萄就大口吃了起来,完全没有要将葡萄还给薛子翛的意思。薛子翛倒也不恼,支着手臂笑吟吟地看着他。
凭什么家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紧着这个废物,就因为他那个早死没用的爹吗?明明家中的一切如今都是仰仗我爹,凭什么族叔们却总是在爹面前耳提面命,让他记得自己说过的,待这小废物加冠便将掌家权归还。
那明明就该是我家的!
薛子炀恨恨咬着葡萄,就好像是把口中葡萄当做了薛子翛一般。
“咳咳,子翛啊你别说兄长不疼你,我特地给你带来了我爹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上好的暖白玉雕成的玉佩,正好给你祛祛风寒,你可千万不能摘下来。”薛子炀挥了挥手,身后的家丁双手捧着一个盒子上前。
梧桐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主子点头,才上前接过盒子,退回薛子翛身后。
“三弟,你都多久没去给我爹请安了?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不会是,湖水把你的脑袋都泡坏了吧?哈哈哈。”说着说着,薛子炀自己把自己都说笑了,仰天放声大笑起来。
薛子翛看着他的笑,双手紧握着拳头。
不能冲动,如今我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能莽撞,要忍,要忍。
薛子炀笑了许久都不见停下来。
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去你妈的!
“啪”的一声,薛子炀的笑声突然暂停,就像是被忽然扼住了喉咙一般,他脸颊上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薛子翛满脸歉意:“大哥,方才我看见好大一只蚊子停在你脸上,没忍住,可是没想到还是让它跑了。你、你别生气,要不然,我让你打回来!”薛子翛视死如归般,闭上眼睛向前探出头。
薛子炀瞪着眼睛,喘着粗气,恨不得将薛子翛剥皮拆骨,可转念又想到自家父亲对他的忠告,强忍住火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安抚道:“大哥怎么会跟你生气呢,大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动静太大了,没打死蚊子还让它跑了。”
薛子翛倒是没想到堂兄居然忍了下来,看着他想发作又不知缘何故作大度的模样,悄悄勾了勾唇角。
笑容转瞬即逝,薛子翛紧紧盯着薛子炀的脸,面色凝重,目光紧张。看得坐在对面的薛子炀心里发毛,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薛子炀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的开口问道:“三弟,大哥脸上有什么?”
“嘘,大哥,我又看见了一只特别大的蚊子,你别动,这次我一定能打死它!”
薛子翛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蹑手蹑脚靠近薛子炀,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