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师尊。”

杜桥走时还带走了一边的唐安和还是龙形的唐朝，给兄妹二人留个安静的环境。

“小蓉，对不起。”

唐蓉看到叶韫眼角落下的泪，知道他这是想起来了，自己的情绪也是涌了上来，她经历的不比叶韫少，甚至实际年龄可以说比叶韫还大点。

可这是她的哥哥，小时候总是挡在他身前，守候她的哥哥，他还在和自己道歉，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这个妹妹的事。

是亲人的抛弃让他们只能自立根生，是母亲的背叛让他们无法好好活下去。在现代他们如蒲草一般，无论什么人都知道他们好欺负，可又有无数善意推着他们活下去，明明也就只用挺过那几年，他们也能有光明的未来，可生活又给他们一记重锤。

人的恶意你无法想象，人的善意亦是如此，好在他们都能在另一个世界找到彼此。

“哥……哥、你从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学习好，我就不用你兼职赚钱给我攒学费，如果我没有和你撒娇说想和妈妈去玩……”

“别说了……”

唐蓉看着面前很久很久很久不见的至亲，明明很想拥抱却又不敢走近的样子，她小跑着上去扑到哥哥的怀里，一如从前。

叶韫见唐蓉哭的稀里哗啦的，拿出条帕子想给她。不料一看，自己的衣领已经糊成一片了，便改变方向擦了擦自己的脸。

“哈哈，哥哥你哭得好好笑。”

“……那便多笑笑吧，哥有好久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了。”

唐蓉听完又是一阵爆哭。

叶韫差不多收住泪了，轻声问：

“你头发是怎么回事？”

唐蓉闻言用手指旋了一撮，又用叶韫袖子擦了擦鼻子后，道：

“在现世我出了事以后，有一个叫系统的东西把我带去了其他世界，和这个不同，是个魔法世界。

她让我自己选个头发和眼睛颜色，我就说我喜欢红色头发，青色眼睛，之后她就推荐我丹青色，说是最有韵味，我就变成这样了，好看吗？”

“好看。”

“那哥哥你还有其他疑惑吗？比如说我为什么改姓氏吗？”

叶韫想了想，在层层记忆中捕捉到一个小女孩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你说，生活怎么这么苦。上学时候听老师说，警察局的叔叔姐姐们可以帮人改名字，所以我以后成年了要去找他们，给自己改成姓糖，这样生活会不会变甜一点？”

“那哥哥，生活有没有变甜？”

“甜了，谢谢你小蓉，你还活着就是上天对我的宽恕。”

“错了，是补偿，哥哥你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不要再对我说这三个字了，太沉重了，无论你我，再也不能再来一次了。”

“嗯。”但哥哥恐怕还是要对一个人说句对不起了。

“哥哥想知道我的愿望吗？”

唐蓉止了泪，离开她哥的怀抱，猛地蹦起来看向漫繁星，笑着大喊：

“我要这世界所有人都不要经历疾病，歧视，战争，伤痛，意外，不公……我愿为世界添上一份美好，希望善良之人都能得到春暖花开，恶人能被惩治，能有更多的人团结起来，人与人之间能够用人类最初的善意连接到一起！”

很美好的愿望，满满的理想主义，可却又是无数人献出一生所求的改变，哪怕如沙尘。

声音很大，叶韫听着女孩的大嗓门，和她一起看向漫天繁星，只不过他说：

“那我的愿望是，身边人一切安好，诸事顺遂，希望神明手下留情，别让我和他这一路太难。”

叶韫说完，轻轻闭上眼睛。

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微弱的电流声，像是某种即将消散的回响。

[宿主，愿你今生得偿所愿。]

那声音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湮灭。

叶韫心头一震，却只是低声像自言自语般道：“……借你吉言。”

“是啊，哥哥，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我已经顺利毕业了！”

叶韫揉揉她的头，道：“恭喜小蓉了。”

唐蓉想到什么，严肃起来：“你这一世界等级比我那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恐怕到后面我受不同世界的法则限制，也帮不到哥哥你什么。”

“不用你帮，哥哥已经选好自己该走的路了。”

“那我会把唐安和唐朝教好，给哥哥你能帮一点是一点。”

叶韫笑道：“倒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