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峯下楼,看见两人站在门外草坪上,陶俊手里拿着烟,不知道在跟方恒说什么。他走过去,对陶俊伸手示意,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让陶俊知道兄弟想干嘛,二话不说直接掏出烟递了过去,又帮对方点了火。
“可以呀!闫哥,以前那么多俊男美女你看不上,我还真以为你真的要避世修仙,没想还得嫂子这种极品才行呀!”
陶俊挑挑眉,原本在陆霖诺面前收住的匪气展露无遗。
“啧啧,按照嫂子这标准,我在娱乐圈打着灯笼都难找到。”
闫峯板着脸,眼神凶狠的看向陶俊。
“好好好,我嘴贱,我闭嘴好吧!”陶俊后退两步,举双手投降,闫峯从小冷着一张脸他都习惯无视了,真的生气还是很少见,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闫峯漠然目光转向方恒,冷冷的质问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说了,闫先生你大概不会同意。”
闫峯微微皱着眉头,抽了一口烟,阴沉着脸看着方恒。
陶俊觉得气氛过于紧张,方恒是他找来的,而且闫峯要是真发起脾气他都拉不住,他赶紧上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给闫峯认罪:“抱歉啊,闫哥,是我耐不住好奇求着方医生带我一起的,冤有头债有主,哥你冲我来。”
闫峯深吸一口烟,随后轻轻呼出,“治疗到此为止吧! ”
他还是决定放弃了。
“病人有回应不是吗?难道就因为一点小事情超出你的掌控?”方恒是个倔脾气,他从来没有碰见情况这么复杂、这么难处理的病人,也没见过这么强势无理的家属,基本上不听他的就算了,还要否定他对病情的判断。
“别他妈一口一句病人,我说了,他没病,不需要治了。”
闫峯声音很冷,他掐灭手里没有抽完的烟,陶俊以为他要动手,赶紧拉住,刚想劝两句,方恒那头还在继续犟。
“你觉得正常吗?你能保证你永远在他身边?”
这句话让原本已经在气头上的闫峯瞬间冷静了下来,是,他无法保证,就像昨天晚上只是出去喝杯水的功夫,陆霖诺没看见他就一直在哭,哄半天都哄不好。
“他很痛苦!你知道生生憋晕自己有多难吗?”
闫峯数不清自己试过多少次,一个还有意识的人根本无法抵抗求生的本能。
方恒愣了愣,无法反驳,他也只是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去想问题,陆霖诺的情况太复杂,他顿了顿,问道:“刚才是发病了吗?”
闫峯没有说话,眼神更加冷冽,他的沉默已经告诉方恒答案。
“再给我两天时间,目前情况确实不是精神分…”
算了,这些字眼还是在闫峯面前少提的好。
方恒继续道:“他对你的依赖性超乎想象,可以试着接触与你和他强关联的人或者事,换句话说,就是能肯定你们关系的人,让他产生绝对的安全感。”
陶俊为了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借机插了一嘴,道:“我怎么听不懂,你举个例子?“。
方恒进一步解释道:“比如今天,你喊了一句嫂子,强化他和闫先生关系的话语,陆霖诺很容易接受,你让他和闫峯关联起来他就没有产生太多抗拒心理,为了验证猜想,我试了试直接用他个体的身份进行交流,你们也看到了,他很抗拒。”
说完两人看向闫峯,是否继续治疗的主动权在闫峯手里。
闫峯捏了捏眉间,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所有的治疗方案都必须经过我,不要再出现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方恒耸耸肩,无奈道:“好吧。”
总算是谈妥了,陶俊松了一口气。
“好了,闫哥,你去陪嫂子吧!”
这会儿谈话过程中,闫峯时不时看手机里的监控画面,急切想回去的心按耐不住,陶俊也知趣的提了句。
“看看下午嫂子愿不愿下来,可以的话我给大家安排顿大餐。”
闫峯拍了拍了陶俊的肩膀,道:“谢谢。“
陶俊摆了摆手,洒脱道:“都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得了,去吧,方医生交给我安排。”
闫峯对着方恒颔首表示感谢,随后也没再停留,转身上楼换了身衣服,漱了口,彻底去了身上的烟味后就一直守着陆霖诺。
或许是消耗了太多精力,陆霖诺这一觉睡醒都到下午快六点,陶俊也已经带着方恒出去吃过饭兜了一圈,只是方恒着急回去研究陆霖诺过往病史,两人也没在外面游玩太久。
陆霖诺醒来后没什么胃口,闫峯哄着勉强喝了点粥。
“宝宝,想不想下楼走走?”
陆霖诺下意识摇了摇头,他想说啥,张开嘴巴,可话到了嘴边就又忘记了,茫然的看着闫峯。
闫峯连着毯子一把抱起陆霖诺,走到室内阳台边的躺椅上坐下,将人搂在怀里,两人一起沉默着看着隐隐约约的落日,太多的云层,将太阳断断续续的遮挡住,太阳穿插着云层缓缓下降,今晚的余晖不是很美。
“后天就是万圣节,到时候小镇上特别热闹,也会有小朋友来我们家要糖果。”
陆霖诺发病之后会出现很长时间的精力不足、思维混乱以及更加严重的厌食等。所以,每次闫峯都像给小孩讲故事一样,尽可能找些简单易懂且对方会感兴趣能给出回应的话题慢慢说给他聊。
“前几天的雪都化没了,万圣节的时候一定会下的很漂亮。”
果然,怀里的人仰头看着闫峯,等他继续描述万圣节的事情。
“宝宝觉得我们要不要装饰一下家里?”闫峯看着这双漂亮但是带着呆滞的眼睛,没了以往的灵动,他心疼地低下头用唇不断碰触着。
“我们家里没有糖果,要去超市买,我们再自己做一个南瓜灯放门口或者院子里,好不好?”
“要…要的。”到底还是把嗓子伤的厉害,陆霖诺沙哑着嗓子努力地给出回应。
“好,那宝宝…”
闫峯准备继续说,却突然被陆霖诺轻轻拽着衣服打断了话语。
“闫峯。”
陆霖诺有些暂时性失声,说出来的话只有模糊的气音。
“我在的,宝宝。”
“我…我是不是不好?呜呜,我…”
陆霖诺原本哑着嗓子竭力的说着,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好在不是无意识的。
“陆霖诺已经做的很棒了。”
“可,可我……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