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时差的这几天闫峯只带着陆霖诺逛了趟超市,没有开启游玩计划。
闫峯除了偶尔远程办公之外就是陪着对方玩游戏、散散步,差不多适应这边的时间节奏后,原本的出游的计划依旧被不出所料地搁浅了。
六月十日,这是他遇见陆霖诺的日子,这个日子太特殊了,闫峯对这一天总是充满恍惚。
闫峯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患得患失,全在此时齐聚,仿佛迟来的情绪一股脑涌进这一天,比去年更甚。
他毫不怀疑,明年以及往后的每一年,在这个日子里,他不仅仅是恍惚,甚至可以说是惶恐、害怕。
他是人,他也需要绝对的安全感。
原本缠绵的爱事愈发不可收拾,没日没夜,做到昏睡,醒了继续,抵死缠绵。
计划被推迟的第五天,陆霖诺身体受不住了。
这几天的频繁让陆霖诺根本没法拥有清楚的思绪,只知道攀附着给他带来一切的男人,不论是舒服的,还是痛苦难耐的,都只能依附着,祈求着。
他感觉快要死掉了的时候。
这场胡闹的放纵,或者说厮混,总算有了收势。
陆霖诺裹着薄被,光溜溜的身子蜷缩在闫峯怀里,仰着小脸,就这对方的手慢慢吞咽着水杯里的甜牛奶。
他浑身酸痛,胳膊抬不起来,两条腿几乎麻木,但是,对方随随便便的触碰依旧会轻而易举的让他颤抖不已,身体明明感觉是僵硬木然的。
这些天,他们一刻都没有分开,哪怕吃饭睡觉,也紧贴着、相连着。
从前陆霖诺只是觉得闫峯在床上凶狠但不会伤到他,所以从来不怕。
现在的闫峯依旧不会伤到他分毫,可是有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害怕,这种害怕的情绪并不是让他想逃离,反倒让他变得更软,对着牢牢锁住他的男人更无可救药的依恋。
这个时候,他总是想如果能一起死掉就好了,仿佛死掉才能他们两个人永远不会分开,相伴永生永世。
陆霖诺扭过头,他不想喝了,闫峯放下水杯,继续亲吻着怀里的宝贝。
“真甜。”闫峯毫不客气地搜刮着。
陆霖诺嘴巴里残留的牛奶被汲取地干干净净。
“你坏死了。”
陆霖诺撇了撇嘴,眼泪顺着红肿的大眼睛利落地滚落下来,又被对方一一吻去。
“宝宝,我好爱你。”
陆霖诺抽泣着,声音哽咽沙哑,“老公,我疼的很。”
他真的怕自己又‘鬼迷心窍’的也跟着说爱,然后又被对方稀里糊涂的来一场。
他真受不住了。
“我看看。”
陆霖诺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被任意摆弄。
肿了。
也破皮了。
迟迟不见好,衣服都穿不了,更别说全身上下,包括脸上,谁看了都会想要报警的青紫痕迹。
“宝宝,对不起。”太失控了,闫峯心里懊悔。
陆霖诺摇摇头,他只会被闫峯仿佛要吃掉他的凶狠吓到,可是闫峯明明更害怕,他们怕的不一样,但却又好像一样。
“老公,我一直在的呀。”
陆霖诺颤抖的伸手,要抱。
闫峯避开陆霖诺胸前的伤口,赶紧将人死死地搂进怀里,“嗯,我知道宝宝一直在。”
“乖老公,不要怕。”
即使很痛,陆霖诺也要用最后的力气和对方严丝合缝地紧紧贴在一起。
“那天,我原本不打算去的。”闫峯这句话没头没尾,但只有陆霖诺听得懂。
陆霖诺笑了笑,“可是你去了。”
傻闫峯,笨老公,总是纠结这些结果已定的事情。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真的回去重来,大概率……”不会去波罗的海。
“你不知道吗?”陆霖诺哑着嗓子,声音一大,说话就很费力很疼,“我有多胆小,我都来了。”
他忘记了一切,但陆霖诺就是敢肯定林诺是个比他还胆小的胆小鬼,林诺都敢独自坐飞机来芬兰。
所以,没有可能,没有如果,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机会。
结果永远已经是结果,回不去,也改变不了,他都知道,闫峯却还要纠结这些没用的虚设。
谁也改变不了林诺独自上了飞机。
改变不了这架飞机会坠海。
改变不了闫峯选择那天出海,并救了他们!
是,这三个事实,单独看都有可能,可连在一起,就是这般不可思议,但不可思议不代表不会发生!
“嘘,不哭不哭,宝宝,我错了。”
闫峯赶忙轻声安抚着怀里激动的少年,“我知道,我知道。”
“闫峯,你不要乱想好不好?”
没什么好论真假现实的,就算是假的,那就假下去。
“没有乱想,只是有些患得患失,宝宝。”闫峯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记起林诺的一切了,还会不会爱我?”
曾经陆霖诺躺在病床上,闫峯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因为依恋、或者长久的陪伴而爱上他。
可是,以前的信誓旦旦,以前的强势,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越来越让闫峯害怕,他怕的不仅仅是两人像梦一样的相遇,也怕未来的某一天,林诺会跟他说分开。
他有时候觉得陆霖诺和林诺是两个人格,陆霖诺绝对不会离开他,可是他拿不准想起一切的陆霖诺,那时候他或许只是一个卑鄙的、强势且自私的混蛋。
一个只会乘虚而入,甚至妄想切断一切存在威胁到陆霖诺独属于他一人的可能性的无耻之徒。
但是陆霖诺就是林诺,他除了忘记过去,什么都没有变,这一点,从他手里越来越多的关于林诺的过去,甚至少有的录像来看,没办法否认。
而他,不过是一个想要占有宝贝的恶人罢了!
人都是脆弱的,哪怕闫峯也不例外,陆霖诺心想。
“你是笨蛋。”陆霖诺摸着闫峯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那么强大聪明、那么无所不能的闫峯有时候脑子也是笨笨的,没忍住,陆霖诺笑了声,道:“我又不是笨蛋。”
林诺为什么不能是陆霖诺呢?为什么一定得让陆霖诺是林诺呢?笨蛋,明明他的心只有一颗,已经全是大笨蛋闫峯了。
闫峯懂了怀里人的言外之意,跟着笑了笑,释怀道:“是,我是笨蛋,你是聪明蛋。”
聪明蛋亲了亲自己的大笨蛋,毕竟,大笨蛋有时候比他还胆小。
来芬兰的已经快两周了,彻底结束和闫峯胡闹的陆霖诺依旧没办法和家人打视频,爷爷和妈妈打过来的视频只能先让闫峯接着,陆霖诺只敢缩在镜头外假装睡觉着,总之他是一点都不敢露面。
他在密集的情事后躺了两天多才有力气下床走路,这就不说了。
身上的那些斑驳的痕迹,还有衣服可以遮盖的严严实实,可是乌青的手腕和脖颈,黑紫的嘴角和下巴尖,就连眼角的痕迹一时半会儿根本消下不去。
弄的时候不疼,现在也没感觉,就是闫峯下嘴太凶狠了,陆霖诺根本不敢让家里人看见。
出游计划一拖再拖,很多打卡地都被迫取消,这几天闫峯在联系这边的朋友让对方替他备好船,明天天气没有变化的话,他们会出海玩一天。
大海陆霖诺已经在青市见过、玩过了,但这里不一样,他期待极了,可不仅仅因为是闫峯开船,那可是波罗的海,他们相遇的地方哇!
而且,明天可以在太阳底下,拥有带口罩和墨镜的理由跟家里人打视频,这样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一切如愿,海上风浪平静,陆霖诺不仅带着口罩眼镜,还穿着臃肿的救生衣站在船头拍了好多照片,又给家里人挨个打了视频,姐姐和姐夫都没被他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