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烈之喝了一口咖啡,慢慢道:“我不是刻意要隐瞒你,只是你醒来之后就会忘记塔里的一切,我觉得没什么必要解释。”
“解释之后忘记了和压根没打算解释是两码事,”屈文被咖啡烫得差点打翻了杯子,最后故作镇定地把杯子放回茶几,“换句话说,既然我都会忘记,那你在这儿说什么都行。其实我依然搞不懂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选拔,如果他们忘记了选拔过程中的一切,只得到一个结果,也很难让人信服。”
“是这样。说句不好听的话,其实我并不在乎队友到底是谁,能通过考核进入讨伐司才是我的目的,抱歉,”林烈之笑笑,屈文的那一拳被他下意识收了力道,这让林烈之那张帅脸得以保全,“就像你说的,我本来就打算所有事情都一个人解决。”
为防止屈文再次动怒,林烈之补充:“但你说的也没错。很多事情没有队友是没法完成的。
“实际上,在进入梦塔之前,我收到了来自方主任的讯息,他提醒我可能会有入侵者来到我的梦塔里。我最近遭遇修普诺斯的概率太高,很难不认为他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当然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两人就是修普诺斯派来的,显而易见,没什么大的威胁。具体情况还需要交给其他司调查才能知道。”
“你知道修普诺斯会来,却没事人似的继续选拔?”屈文惊诧道,“参选者受伤了怎么办?”
“不会。我在共享室的系统里输入了弹出指令,一旦塔有失控迹象就把其他人强制弹出,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屈文本以为一个遗忘指令就够离谱了,这类指令对造梦师负荷极大,稍不留神,开启梦塔的造梦师就可能精神失常,严重些的还有可能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共享室特有的功能在造梦师达到一定等级之后才能使用,目的就是降低梦□□溃的风险。对一般造梦师来说用上一个已是极限,更别提两个。
“你同时用了两个指令?”他失声叫道,“而且塔里还有十几个人!你不要命了?”
“至少其他人的危险大大降低了,”林烈之回答,那态度像是认为自己的选择理所当然,“既然让他们到我的梦塔里来,我就得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可万一……算了。”屈文自暴自弃地向后一倒,或许是他不懂天才傲慢的资本,总之他觉得在这儿和林烈之白费口舌,不如睡一觉做个好梦来得实在。
“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林烈之诚恳道,“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先和队友商量。”
“算了,”屈文摆摆手,“反正醒来之后我就忘记了。随你怎么办吧。”
林烈之无辜地看着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的影子抢先动了动,花豹从影子里探出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腿上,用鼻尖去够林烈之手里的咖啡。
“怎么了?想喝咖啡吗?”林烈之挠了挠花豹的下巴,用嘴唇试了试咖啡的温度,把杯子端到花豹面前。
屈文盯着花豹吧唧吧唧舔着咖啡。动静很大,吃相倒是不错,一滴咖啡都没有溅到林烈之的裤子上,虽然溅出来了也不会怎么样。
“猫可以喝咖啡吗?”屈文问,觉得这场面着实有些诡异过头了。
林烈之理所当然道:“他不是猫啊。”
……你也知道啊。
“那你还一天到晚小猫小猫的叫。”屈文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觉得或许可以试试在自己的梦塔里泡咖啡,虽然听着挺荒唐的。
“总得给他取个名字啊,”林烈之擦了擦花豹嘴边沾上咖啡的毛,低声道,“我总不能直接叫他明烑。”
“……也是。”屈文叹了口气。明烑和林烈之,最好的白兵和他的引路者,很少有人对他们的故事不感兴趣,关于明烑早亡的原因也众说纷纭。
至于他们的关系,最多人接受的猜测是这样说的:两人是多年的宿敌,在青训时期就结了梁子,由于天赋正好相配才被分在了一支队伍里,平日里也多有摩擦。
理由便是明烑被明家当作引路者重点培养,在和林烈之组队之后却当了白兵,很难让人不认为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
不过现在看林烈之这副缅怀初恋情人的模样,屈文对这个说法存疑。
林烈之喂了一会儿猫,突然抬手划开一道光屏,面色凝重。
“怎么了?”屈文在一片光屏之中找到了叶尔莎的队伍,“有什么问题?”
林烈之回道:“他们去了我没打算让他们进去的一层……我去看看。”
他推开一扇门,再次让屈文和花豹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