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停滞了一瞬。
陈雪非大叫一声冲进了楼道,险些踩到明烑的尾巴。
他嫌弃地瞥了陈雪非一眼,钻过林烈之身边,跑到了最前面。
林烈之险些被陈雪非撞得一个踉跄,长腿一迈,三档三档地跨开台阶,好拉开与陈雪非的距离:“怎么了?”
“僵尸,有僵尸啊林哥!”陈雪非哭着去扒林烈之的后背,脚下的速度倒是丝毫不慢,“快走啊,他们追上来了!”
其余人挤入楼道,身后的房间里传来撞门的声音,在脆弱的木头门板破裂的前一秒,屈文用力拉下了楼道内的拉杆。
石门关闭的速度和它打开时一样不紧不慢,导致有几只干尸在石门完全关闭之前钻入了通道,又被包濂抄起进门时随手拿的石雕一个个敲晕。
“这玩意儿真恶心。”包濂不放心地一个个敲碎了干尸的脑袋,它们枯瘦的身体抽搐一阵,终于像冬天的鲶鱼一样安静地沉睡。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哪里招来的这群僵尸?”叶尔莎苦笑道,“刚刚还好好的。”
“说来话长,”屈文摸了把脸,像是在组织语言,“我们找到了一个像是停尸房的地方,墙上排列了很多格子,地上排着棺材,还有几具干尸露在空气里。我们刚进去它们就动了,追着我们跑。”
“对啊,壮观极了,”包濂添油加醋地感叹,像是故意要让陈雪非听见,“就像丧尸片一样,那场面……”
“啊啊,啊……”陈雪非缩在角落里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地吸着鼻子。
“怎么怕成这样?”林烈之哭笑不得,他记得之前在他的梦塔里,陈雪非碰见那一大群食人鬼都面不改色,现在倒是快被几只僵尸吓死了。
陈雪非缓了一阵才哆哆嗦嗦地解释:“小时候,我小时候在梦里被僵尸追了一晚上,那之后看到尸体就恶心。信我,是真的很恶心啊!”
“确实恶心,”屈文附和,他蹲在那几个僵尸身边,戴上手套翻来覆去地检查,“不过,这些僵尸也都是人肉,你们说……”
“草,屈文,你还是个人吗!”陈雪非一蹦三尺高,在看见那几只僵尸碎成几瓣的头颅之后再次缩回了原处。
“我觉得可以,”包濂无视了陈雪非的抗议,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们都不用去三楼了。”
叶尔莎越过地上的几具僵尸,握住开门的机关,在陈雪非惊恐的目光中用力一推,拉杆纹丝不动。
屈文见状又上去推了一把,和叶尔莎的结果完全一致。
“这不会是一次性的吧?”包濂在扳得脸红脖子粗之后沮丧道,“我们非上去不可了?”
林烈之向走道上方望,看不到出口,但在末端的拐弯处能看见隐隐的光。借着这道微光,他看见了墙壁上隐约的纹路,上手一摸,是与先前在一楼和二楼见过类似的雕花。
“还是得上去看看,”他道,“分成几份带上去吧。”
他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掏出一把菜刀开始切僵尸的关节。
“为什么林哥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啊……”陈雪非欲哭无泪,磨磨蹭蹭地挤到林烈之身边,看见他把僵尸的胳膊包进自己的衣服里,露出了一个复杂至极的表情,“那,那林哥,我上去看看。”
“小心点,”林烈之回头看了他一眼,叮嘱,“小猫,你跟他一起去。”
这句话说完,林烈之才意识到他身边的花豹有明烑的意识,而不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影子。他立刻回头想说些什么补救,但明烑已经满不在乎地甩甩尾巴跟在了陈雪非的后面。
“对了,雪非,你别想乘机摸他。”林烈之高声补充。
屈文和包濂也掏出匕首帮忙,这些小物件是他们在现实里就贴身存放的,造梦舱会忠实地还原使用者的每一个毛孔,但那些大件的武器就只能在塔中自己制造。
一时间,三人剥皮的剥皮,割肉的割肉,楼道里的场景血腥得像个分尸现场——或许本来就是。
“怕死人的话,可能会遇到问题啊,”包濂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其余人都知道他是在说陈雪非,“梦塔里那么多死人,总不能每一次碰到都像这次一样。”
“这个需要他自己克服,我们没办法帮他,”叶尔莎道,她有心理咨询师证,说出的话比起闲谈更容易让人信服,“或者让他多接触接触,光躲着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