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榆相坐在床边,裴况和潘彻同时将目光投到刘平清身上,便又听人接着道:“我小时候怕黑,城主给我买过一个手电,我一直带在身上。昨晚被追时,手电意外晃到了三楼的房间号。所以我尽可能拖延了时间,就是想看看走廊究竟有多长,没想到根本就跑不到尽头,楼层还混乱,到了夜里这些房间很可能形成了某种闭环。”
路榆相回头,很快看了裴况一眼。
裴况会意,这样看来先前约好的便只能作废,毕竟一边逃命一边还得找房间太过危险。
潘彻思路很清晰:“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就只能在走廊游荡,辗转于客房,下不去楼梯,也到不了宴会厅?”
“是这样。”刘平清冷然道。
路榆相说:“其实昨晚我房间的电话也响了,然后没多久拖着电锯的杀人狂就来到了屋里。我打开门跑出去,仓促间进了一间客房,里面住着六名女学生,但她们好像看不见我,自顾自说着话,再后来其中一个拉了我的手腕还问我话,然后我再醒过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关键是她们说话时透露出消息,这家酒店曾经在客房安装过摄像头。我之前以为这只是为了给玩家传递消息,女学生都是不存在的,结果今天早上禾眉说她在三楼碰见了一群研学参观的女学生,我才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潘彻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刚才要拜托禾眉她们去打听消息呢。”
路榆相点头,旋即又道:“我之前想不通怎么我在四楼进的客房,禾眉却是在三楼看见人出来,现在终于知道了。”
裴况像是突然记起什么,大步走到刘平清房间里电视机边上的抽屉附近,然后一把将抽屉拉出来。
抽屉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放。
看裴况的神情,路榆相问:“没有吗?”
裴况点头,将抽屉归位。
由于潘彻和刘平清先前都缺了席,路榆相长话短说道:“我和裴况在那对情侣中男人的房间发现了一台相机,就放在电视机旁边的抽屉里,看过相机里的照片就是触发了死亡条件,所以我猜这里面的照片应该也是和偷拍有关。”
潘彻狐疑地扫视一圈,“那这间房里是不是也有摄像头?啊啊啊我要疯了,怎么会遇上这么恶心的事情!那我们要不要先找一找哪里有摄像头?”
刘平清说:“找不完的,只要这个副本还存在,摄像头也会一直存在。”
裴况随手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我刚才看过了,刘平清房间里没有。所以平头男房间里的相机是哪里来的?又或者我们该问的是,这台相机是本来就在他房间里还是他从别的人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得到的?”
“唯一有可能知道的人就是小月,但小月刚才自杀了。”
“什么?!”潘彻惊呼出声:“这才多大一会儿,她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裴况盯着潘彻笑:“怎么,心疼了?”
潘彻怎么答都不是,只能用幽怨的眼神怒视裴况:“裴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刘平清愣住,他仔细盯着裴况的脸看过半晌,后才慢吞吞吐出来两个字:“裴…哥?”
“是啊,”潘彻好似找到了切入点,眼神将裴况从上到下扫个遍,又才咧着个嘴对刘平清解释道:“怎么样,看不出来吧,他从头到尾都是个男的。”
刘平清表情一时间变幻莫测起来,目光在路榆相和裴况之间辗转几个来回,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陷入另一种沉思。
这样一点出来,潘彻兴趣也来了,他问裴况:“哥,你为什么要穿女装?”
裴况没说话,潘彻探着脑袋讨好又试探道:“这问题我能问嘛?”
裴况眯着眼,似笑非笑:“因为好看。”
“就这?”潘彻说完又觉得有道理,因为看裴况化妆这手法,应该也是老手了,不然说不过去。
就在潘彻打算就此对裴况这条言论深信不疑时,路榆相说话了,他浅笑道:“说不准是为了躲仇家。”
“哦——”潘彻又懂了:“路哥说的也有道理。”
裴况:“……”
“城主…”刘平清见路榆相心思都放在了裴况身上,不由得叫了一声将路榆相拉回神。
潘彻不明所以,探头探脑:“哪儿?哪儿有城主?”
裴况和路榆相互损,他指着路榆相的方向对潘彻说:“喏,就那儿。”
“谁?你说路哥啊?”潘彻明显不相信,更不会将路榆相联想到金乌城主身上。
路榆相则是面向刘平清,说:“我姓路,你叫名字还是叫哥都行。”
刘平清听出来路榆相的言外之意,眸子瞬间黯淡下来,刚才谈话间升起来的那点喜悦顷刻便消失不见。
“榆相?”刘平清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路榆相点头,他眼中于是再次闪烁起亮光。
一家欢喜一家愁,刘平清这边开心了,裴况却突然一阵心悸。
路榆相,他是真敢!
刚认识的人叫他名字竟然也就应了。
原来不是还说想要跨越三观认识谁,失个忆全都拿去喂狗了。
裴况现在好像成了被扎的千疮百孔的皮球,每处孔洞都在往外冒着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