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

临近小高考，江城附中都会统一组织学生个人素质体检。

前一天班长把体检单发下去让每个同学填写个人信息，现在她正挨个收准备交给老师。

走到沈归时那桌时，林野舟正趴桌上补觉。

“他的呢？”班长抬头指了指某人的方向。

一个班里的同学，多多少少都会把一些事情看在眼里。沈归时和林野舟玩得好，大家心照不宣，而年级上也有一些没事找事的人传他们两个谈恋爱的绯闻。

不过，那些人都被林野舟激情开麦喷完了，美其名曰是为自己正名。

沈归时把自己的体检单交上去，右手翻了下林野舟桌面上的书本，没看到单子。

“林野舟？你醒醒。”沈归时推了推他的手臂，“你体检单写了放哪儿了？”

他昨晚熬了个大夜，王者段位直接上了荣耀，退出账号前前后后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现在是初春加上午第一节语文课结束后的课间的双层buff，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沈归时唠叨之前连忙趴下。

装死。

耳边传来交谈声，林野舟皱着眉，美梦被打破，他习惯性地翻身换了个方向，潜意识地往墙边靠了靠——

简单来说，他懒得起，这样好让沈归时翻他抽屉找东西方便些。

沈归时默默翻了个白眼，在犄角旮旯里找到那张已经皱了吧唧的体检单给班长递过去。

“他名字就写了一半。”班长眼尖发现，“我手里现在没笔，你帮他补一下。”

沈归时老实照做。

班长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体检单，看到沈归时的那张时，又伸头去确认了下林野舟的单子。

她发现了新大陆，语气意味深长：“你俩生日挺不错啊，差半年诶，看不出来林野舟平时拽拽的，竟然还比咱们几个都小。”

班长说的咱们是包含沈归时在内的几个班委，班委里有三个女生，平时班委集中开会她们就会一块儿过去。

沈归时把他名字补完，递过去，眼神示意桌上的那人，小声跟班长开玩笑：“是啊，他小孩哥。”

班长笑了笑，继续去收剩下的体检单，但她刚走一会儿，林野舟就醒了。

沈归时被吓了一跳，那人单手支着头，背微微倚在墙上。

他睡意尚存，本能地打了个哈欠，额前的发丝有点炸毛，整个人显得又傻又呆。

就那张脸挺不爽的。

沈归时心虚地别开视线，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假装拿出本练习册开始刷题。

林野舟又打了个哈欠，眼眶泛泪，侧眸看她：“大小姐，你说人小话怎么也不知道避着点当事人呢？”

见沈归时不搭理人，林野舟凑过去看她的练习册。

他慵懒地趴在手臂上，散漫调侃道：“刷哪道题呢？草稿纸写烂了这题也解不出来。”

沈归时深呼吸，放下笔，好声好气跟他讲道理：“我也没说错啊，你就是比我小，人家小一天都是小，更何况你这个比我小半年的。”

她抬手，打断林野舟的话，学着那人故意跟自己找事儿的样，单手支头，嘴唇向下轻轻摇头：“啧啧啧，弟弟就是弟弟，要不你叫声姐姐听听？”

下一秒，林野舟坐直身子，身子前倾，对上沈归时的眼睛，轻声喊：“姐姐。”

……

沈归时猛地从床上惊醒，眸底的震惊还未退散，她僵硬着身子起身，撑着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卧室里。

等等，她她她她她她在家？

她摸着自己的耳垂，烫得吓人。

后知后觉地羞耻感涌上心头，她咬着唇，生无可恋的埋进枕头。

她竟然在梦里让林野舟喊自己姐姐？还跟他靠得那么近！

虽然高中时沈归时也跟他开过类似的玩笑，但林野舟那宁死不屈的性子，最后肯定不会低头，而且还会装高冷，显示自己有多么多么成熟。

可梦里，林野舟那句“姐姐”，就就就这么水灵灵地脱口而出了？

不，不对。

这世界癫了，林野舟也癫了。

沈归时挠着头，哭丧着脸拿起手机，本想刷点视频冷静一下。

但某人的微信着实扎眼。

一句“姐姐”，牢牢地钉在上方。

沈归时懵了。

合着刚才那些不是梦。

沈归时给他回了个问号，连忙穿好拖鞋出房门，就看见程诗禾刚热好包子从厨房出来。

“亲爱的，你醒了啊？”程诗禾笑眯眯地开口，“洗漱吧，吃早饭。”

沈归时有种不详的预感，脚下像有千斤重，她攥紧手机走过去，紧张问：“你怎么了这是？”

她见过程诗禾这个表情，只有在追星吃八卦的时候才会有。

“宝贝儿，你昨晚有点猛。”程诗禾托腮看她，一本正经点评。

沈归时没听出个名堂，刚想问，程诗禾就继续说。

“Zero提前带你回去也就算了，怎么我到家的时候，你跟Zero才到？”

“而且，他为什么喊你姐姐？你还挂他身上！”

沈归时顿时心碎了一地。

“还有，你当着我的面，壁咚了我偶像！”程诗禾忍不住尖叫，手舞足蹈，“救命啊，我受不了了，当时我就躲在屋子里。”

“看着你，挑他下巴，朝他吹气，然后Zero他都不还手的！”

简直太好磕了，程诗禾回忆昨晚的情景。

当时在吃饭的时候她就有预感，沈归时和Zero以前绝对认识，但碍于场面，她就忍着没当场问。

沈归时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