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姜兄,你可真是稀客啊,是哪一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快请进。”
对于父亲的得意门生,王八郎很是热情。
“八郎,老师可在家?”
八郎点了点头,一边把姜四郎领进客厅,一边叫道:“爹,爹!姜兄来找您了。”
王先生便从自己的房间里来到客厅,见到姜四郎,就拈了拈花白的胡须,笑道:“四郎,你怎么来了?”
姜四郎看了王八郎一眼。
八郎立刻会意:“爹,我去菜园挖地了。”
八郎走后,姜四郎就说:“学生不才,遇见一点事情,想跟先生求助。”
“什么事?你说?”
“学生想求先生,借学生二十两银子。”
王先生眯缝起了眼睛:“好端端的,为何要借银子?”
“先生,学生要定亲了——定完了亲,学生就会退学,一边务农养家,一边读书,那二十两银子,不日就会归还。”
“定亲?可是跟陆家村的那位姑娘定亲?”王先生缓缓问道。
姜四郎点了点头。
这事,居然连王先生都知道了呢。
王先生微微一笑:“陆木匠我认识,陆家家风甚好,这是一门好亲事。”
姜四郎笑了。
王先生又道:“二十两银子,我立刻借给你,不过,你不必退学,我不着急要你还银子。”
听了王先生的话,姜四郎心头甚是感激,他低声道:“先生厚爱,学生无以为报,只是学生家无隔宿之粮,既然娶了妻,就不能让妻子饿肚子,不然,岂不枉为一个男人!”
见姜四郎语气坚决,王先生便不再劝,他转身进屋,取了十五两银子,递给了姜四郎。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有志气!只是,书,还是不能丢啊!”
姜四郎伸手接过银子,道了声谢,就告辞了。
出了乌山村,姜四郎却没有回家。
而是直接去了镇上,花三两银子,买了一根金簪。
然后,他才回到杏花村,敲开了他大哥家的院门。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他大哥大嫂,还有他娘,三个人都在堂屋的灯下捡豆子。
要开春了,豆种捡好,就可以播种了。
见他来了,三个人都有些意外。
姜母就问:“四郎,你可吃饭了吗?”
“娘,我不饿,我是来跟大嫂商量定亲的事的。”
“定亲的事?怎么?陆家回话了?”姜大嫂挑起眉毛问。
“回话了,我今天放学之后,亲自去陆家村问的赵三婶。人家说,聘礼只要按照一般乡俗办就好。”
姜四郎没有揭穿他大嫂的小把戏。
他大嫂进姜家门十几年了,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他还是个几岁孩子,就看出他大嫂不是一般人。
后来,他二嫂三嫂接连进门,妯娌三个整天勾心斗角,每次争斗,都是他大嫂赢。
对于他大嫂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姜四郎心知肚明。
可是,这毕竟是他的亲大嫂,他一个做小叔子的,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只好装作不知道,不动声色地破了她的局。
“真的啊?陆家没要多要聘礼?”姜母的语气有些兴奋,毕竟,小儿子的婚事也是她日夜悬心的。
姜四郎摇了摇头:“只要十两银子,一枚金簪!”
“十两银子,一枚金簪?老四啊,你说得倒轻巧,可是你能拿得出来么?”姜大嫂有些不高兴了。
姜母忙道:“这聘礼的事,倒不是个事……”
“娘!您赶紧去厨房看看火吧!您忘了,您还煮着芋头呢!”姜大嫂厉声道。
看着儿媳妇冰冷冷好似要吃人的眼神,姜母的心里打了个突。
虽说这年头儿媳妇都怕婆婆,可是,这个大儿媳实在厉害,表面上孝顺,背地里有千般手段,让你是在难以应付。
“娘,大嫂,聘礼的事,你们不用发愁,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姜四郎从怀里取出了那包银子,和那枚金簪。
姜家婆媳两登时呆住了。
过了半晌,姜母方颤巍巍地问:“儿啊!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我闲来无事,去给人代笔写书信挣的。”姜四郎怕母亲担心,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听小叔子这样说,姜大嫂也一下露出了笑容,只要不用自己家的钱以及婆婆手里的钱就好。
于是,她忙道:“哎呦老四你也不早说,你等着,我明儿一早就去找赵三婶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