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湘云决定用四姑姐送的糯米面,做一顿早餐。
她打开碗橱,检视了一番,只见橱里还有半碗白砂糖,于是决定做个炒元宵吃。
先用白糖炒出糖色,再将用温水和好的糯米面搓成汤圆,直接下锅翻炒,炒了一会,估计快要熟了,就盛到了两只粗瓷大碗里,端到了堂屋的饭桌上。
此时,四郎刚写完一篇文章,正好回来,见饭桌上有香碰碰的汤圆,就说:“好饿!”
两人坐下,四郎拿起筷子夹了一只汤圆送入嘴里,随后,又皱起眉头,看了湘云一眼,不过,他还是把汤圆咽了下去。
湘云心知有异,急忙夹起一只放进嘴里,开始时甜的,可是嚼了几下,她就立刻发觉里面根本没熟。
于是她急忙将汤圆吐了出来:“相公,别吃了,我给你烙饼!”
四郎笑道:“不用烙饼,你给锅里放些开水,烧熟了再吃就可以了。”
湘云有些不好意思,她嗫喏道:“我家里很少做糯米面,我从来没做过。”
“没事,我也吃得不多,只不过我四姐爱吃,她年年都种,所以,年年都给些。”
见他提起四姐,湘云不由得又想起姜大嫂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就试探地问:“你四个姐姐,都很疼爱你吧?”
四郎却不上当,只白了她一眼,接着就转移了话题:“中午,要不,做样你拿手的菜?”
湘云想了一想,就说:“家里没有米了,相公,你上午去镇上买一袋子米来,我瞧见咱们廊檐下挂得有两串腊肉,中午我给你做好吃野蒜炒腊肉,这个菜要配上米饭才好吃。”
“野蒜?你说杏山上到处都有的那种野蒜?”四郎疑惑地道。
湘云点了点头。
“那我还真没吃过,我只吃过菜园里的蒜叶炒腊肉,的确是香,那野蒜难道还有什么不同?”
湘云笑道:“肯定不同啊,中午我做给你吃你就知道了——对了,你交给我的钱,我都放在枕头底下,你去拿好了,我去杏花山上拔野蒜去。”
“娘子,杏山很大,林子很密,你不要一个人去,找个伴吧。”
“那我找谁去好呢?”
“看我三个嫂嫂谁有空吧。”四郎说着,就去卧室的枕头底下拿钱了。
湘云想了一想,正好姜三嫂上次说过,有啥事可以找她,自己对杏山不熟,可以找她做向导。
于是她去将汤圆重新烧水煮开,又将半碗白糖端到饭桌上,两人蘸着白糖吃了,
饭后,她拎了个竹篮,拿了个小菜铲子,就往姜三郎家去了。
上次姜三嫂来的时候,跟她说过,自己家就住在村西大柳树底下,独门独户,很容易就找到了。
姜三婶正在院子里扫地,见湘云来了,立刻热情地将她迎接了进去。
“三嫂,我想去杏山上拔点野蒜,你能陪我去吗?”
“成啊,正好,我也想拔点野蒜腌来吃呢,走!”说完,姜三婶也从她家院子的角落里拿了竹篮和菜铲子,妯娌二人并肩去了杏山。
杏山就在他们村的后面,离村子大约只有一里路,很快就到了。
山里的林子很密,而在山间小路两边的草丛里,或者向阳的山坡里,就生长着大片大片的野蒜。
跟菜园里种的蒜比起来,野蒜有一股特殊的清香,村里的人们就爱拔它做各种菜肴。
妯娌二人也无需爬山,只在山脚处就可以挖到不少野蒜了。
早春时节,山坡上的草地已经一片青绿,春风轻柔,妯娌二人一边挖野蒜,一边轻声说笑着。
“弟妹,四姑奶奶昨天有没有给你们家糯米面啊?”
湘云点了点头。
姜三嫂嗯了一声,又问:“那她给了你家几碗啊?”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谁知道姜大嫂到底是怎么分的呢?
于是她含含糊糊地道:“我也没用碗量,不知道有多少呢。”
“哎呦,看起来不止一碗呢,她给了我们家三碗,以她性子,也够大方了。”姜三嫂讥笑道。
“这是四姐托她给人的东西,谈不上她大方不大方吧?”湘云心里一动,就说。
“那可不一定哦,我回头再问问二嫂,有没有给她们家!”
湘云将一颗野蒜扔进篮子里,想起关于姜家三姐的事情。
本来这件事情也不是非打听不可,可是,昨天自己问四郎,有什么亲戚跟大户人家有牵扯,然后又问到几个姐姐的时候,四郎的回答,分明是跟大户人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