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微凉,清朗无云的天际正有满目霞光笼罩住大地。直至即将天明,默维赶去之前特地商议好的僻静地。然而她才到达,便已见到等候多时的布塔和特罗密亚。
布塔冲默维笑笑,纵使再想显得开怀自然,眉宇间也总透露出疲惫和忧思。
“我与特罗密亚深知你们的好意,只是倘或带累了你们该如何是好?”
随着新王上任因其采纳了近臣的建议,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很不幸恰与布塔的理念相背,又因布塔声望颇高令新王颇为忌惮。
因而少不了给布塔使绊子,布塔虽说不精于算计,但究竟心里有数。于是她交了兵权,主动提出卸任,自此常居家中,多是待在后山教养起自己与友人莱拉的孩子特罗密亚。
与友人分离几月,因二人对莱拉思念的紧,本计划领着特罗密亚去往人界瞧瞧她。然而噩耗传来,莱拉病逝于家中。为避免节外生枝,布塔急匆匆离去处理莱拉的后事。
又碰上新王伊理索西来请,少不得小心应对。一桩桩一件件下来,布塔原先向阳的心不禁灰暗起来。默维得知便与母亲商定好帮他们一把,才有了今日事。
“于他们而言,不听话的棋子若不能保证全然无害,便只剩——”默维提着木编的篮子,低声说着让布塔再三考虑。
布塔思量许久,终是不再犹豫,随后答了声谢。“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再说了少了你这位竞争对手,也许我还能再往上走走。”默维拍拍她的肩膀,似是释然说了这句,又像是在告诉自己散去心中淡淡的哀伤。
“那便提前恭祝你扶摇直上了。”布塔指着擦得锃亮的照月刀笑道。
听布塔这么说,默维倒不见得羞怯或是难为情,反而顺其自然应下。
二人告别,默维一面提起篮子,一面握住传音石向母亲告知方为行动的时候,一面又冲布塔摆摆手。她没有回头,因而并未看见布塔的泪,以及相同的不舍。
默维走到山脚下佯装歇息的模样,随后随意折了一根树枝朝手臂上划了几道口子。再是把自己收拾得极为狼狈,才满意地点点头。与母亲见面之后默维附耳过去,只听她说了句一切顺利,总算松下一口气。
之后便是母亲搀扶住“伤痕累累”的默维往家去,途中没等到达就听到一阵又一阵惊呼。顺着看过去大片浓烟飘向天空,火势因风气而越发惊人。
来往的居民奔走相告,一番折腾总算把大火熄灭。
因这火起的蹊跷,纷纷互相议论起来。默维顺势而为转跟他们打听始末,只听她问道:“起火的地点是何处呢,我怎么看着倒有些熟悉。”
一旁自有看了全情的人,知默维与她母亲是才来,只见了个影,这火势就被控制住了,所以知她有疑就主动为她解答起来。
“说是赤炎部出了事,不过万幸这场火仅看着骇人。”
男子虽赶着去学院,因浓烈的好奇作怪,他有意多停留一段时间,一面左右环顾。但凡见着神色有异的人他便要拉过来问问,只为打听清楚详情。
最终他如愿求了个明白,也被闻讯赶来的母亲给训斥了一回。
看别家起火只觉新奇,轮到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他才有了知觉,因而耷拉着头,抱住一两本书快步跑进学院。
聚集的人中有不少与默维相交,打量着她似乎全然不知的模样,于是有一位高声与她说道:“默维还不快去瞧瞧,听说是布塔家出了事。只不过至今都没有谁见着她平安出来,派了人进去寻连个影都没瞧见,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闻言,身边另一位便出声反驳,“区区火焰而已,尽管家中没有一个身兼水系天赋亲和的,总该会个降水的魔法吧。起火了熄灭掉就好,怎么还说起生死来?也不怕忌讳。再者,我们又并非那凡胎,不似人族脆弱,只有个微乎其微的风吹草动,便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的在理,一旁听者无不点头赞同,然而偏有一位出了声,“诸位可是有所不知啊。”
这话一出,身边人无不两眼放光,见她明显得知隐情,一边惊叹她耳目通达消息接收得快,一边止不住央求起她详说。
亦有素日与布塔交好的,更是连忙打听起来生怕因错过而误了事。架不住身边人的盛情,那女子只得继续说下去。
“前几日他们二人不知为何受了伤,现如今还未好全,以致魔力运转不灵…”正当女子还有说下去时,却见伊理索西的副官领着士兵浩浩汤汤过去。因而一行人连忙住口。
默维见事情走向与预期的相吻合,便低下头,只待士兵离开,她好歹酝酿出了情绪。“快说,后来呢!”默维用力抓住女子的手臂,因内心急切,额头仿佛都跳出青筋,看的人目瞪口呆。
女子倒不怎么疼,只是对于默维这副紧张的模样感觉到稀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