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
凌月宸说着莫雪的名字时,像是带着一些疑惑,白忘惜虽然背对着他,但不知道为何,总感觉此刻的凌月宸正在皱眉,而且给白忘惜一种感觉,一种凌月宸不对死了人感到意外,而是对死的人是莫雪而感到意外。
“月宸。”
凌智博轻呼了一下凌月宸的名字,然后顿了顿又道:“要不要,先回房间。”
“不用,管家在哪?”
问的人是凌月宸,答他话的是林贤:“没有看到过。”
“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大概吧,我也不确定,反正我打开门正准备下楼去拍些什么,就看见了她这样。”
空气陷入了一片死寂,而后林贤则道:“白先生,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一直背对着他们,而且背后便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白忘惜总感觉背后凉凉的,便稍稍扭动了一下李明轩的肩膀,让他面朝窗的那边,不要看见那具尸体,闭着眼睛转过身来,呼了一口长气的,才缓缓张开眼睛,目光重新落在那具尸体上。
五孔几乎塞满了头发,她的表情十分狰狞,死前必是受到了极大的恐惧才会如此。
上身的衣服几乎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只余下两块染了血的碎布挂在她的肩上。
肚子破开,里面的东西流了一地。
而最让白忘惜觉得可怕的,是一枝长长的铁锟从她的身/下一直贯穿她的全身,自头顶穿出,身体显着S形的弓形,一条肠子挂在了顶端上,死状十分可怖。
看着莫雪的尸体,白忘惜已按了下去的呕吐感便立刻翻了起来,捂着口唇冲进了洗手间,对着马桶便是一顿狂吐。
外面陆续传来了惊叫的声音,其他房间的人大概也醒了,看到了莫雪的尸体。
“我早就说这里不能待!你偏要在这里!不行!我要走!我现在就要走!”
声音来自五号房的郭婉婷,她带着哭喊,已是在呐喊的程度。
白忘惜从洗手间推门而出,眼角还残留着呕吐时带出的生理泪水,把泪水擦去,感觉许多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再往尸体的方向看,而是与那些人对视着:“看着我做什么?”
“她死在你门前,你敢说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伍英耀搂着要走的郭婉婷不怀好意地看着白忘惜,林贤则苦着脸道:“白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昨天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白忘惜冷笑一声:“我说我昨天什么也没有听到,你们会相信吗?”
“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可是死在你门前,你要骗谁!”
“怎么,听伍先生的意思,人是我杀的?”
还没有等其他人反驳,白忘惜便把方才洗脸时残留在脸上的水珠抺掉,甩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伍英耀旁边的人:“梁先生,你就住在我旁边,你有听到声音吗?”
站在伍英耀旁边的梁思源一直不哼声,突然被白忘惜点名问道,一时愣然:“我?我,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看,你的朋友住在我旁边,他也没有听到声音,难道你的朋友也是凶手?”
伍英耀怒看了梁思源一眼,梁思源被看得立刻低下了头,伍英耀又向凌月宸吼道:“你也住在旁边!”
坐在轮椅上的凌月宸像是局外人一样,一对丹凤眼看着自己手指,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正整理着盖在膝上毛巾的小毛线头,眼也不抬一下,淡然道:“听到了又如何,听不到又如何?你是警察吗?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他放下了手中的小毛线头,仿佛脸上写满了“你是白痴吗”的字句,看着伍英耀的目光没有半点温度:“我是要唤你一声,伍警官?”
“你!”
伍英耀的样子是个混混还差不多,离警察二字可谓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被凌月宸怼得无话可说,只能又把怒气发泄在白忘惜的身上:“你这么一个怪人,不是你杀的,难道是我们这里的人杀的?”
白忘惜虽然早已感觉这里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但至今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他人眼中就成了怪人。
正要开口说话,凌月宸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从来没有人说这里的人是凶手,你这么说的话,是因为你做贼心虚?还是,你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才这么说?”
白忘惜看着凌月宸。
这人依旧是冰冰冷冷的,可也不知道为何,这人的话,却比昨天仿佛多了那以一些,而且说话的时机,也像是刚刚好一样。
刚好,在替白忘惜圆场一样。
感觉到自己想这些有些奇怪,白忘惜不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挥掉,也把自己是“怪人”这事挥去。
凌月宸的双睫轻轻垂了一下,目光仿佛在尸体上停留了那么一瞬间,然后道:“他的儿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