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昂并没有因谢惟清的嘲讽而有什么反应,甚至反客为主地坐到庭院内的座椅上,“我也觉得你跟他没什么熟悉的必要,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熟悉一下。”
顿了顿,他又带着回味的神情道:“毕竟我们今天下午还生死一场。”
这座庄园的确是好地方,庄园所占的每一寸土地都设有精良的除雾系统,即使不在散雾日也能够在这儿正常生活。可惜白雾星整体经济并不发达,再加上难以长久运营,这种装置根本无法推行全球。
庭院内的的小道旁栽满各种白雾星特有的花草,清爽花香缭绕着整幢别墅,花丛底下应该配有什么发光设备,让客人在晚上也能赏花。
看见悠闲坐在一边的洛瑞昂,谢惟清觉得不把院内自动播放的提琴曲打开,再给他倒杯葡萄酒都过意不去。
两人对视良久,洛瑞昂的眼型天生有些上挑,同时又总带着笑,更是生出不一样的风味,所以看谁都感觉含情脉脉;谢惟清虽然长了双桃花眼,可对待一切事物都不漏一丝情绪,看谁永远都是冷冷的,如此一来反倒更显疏离。
“我不觉得下午那点小事还足够产生吊桥效应之类的。”事实证明,眼神再如何深情,在谢惟清这也只能得到一两句刻薄话,“同时我也觉得我跟你同样没有什么熟悉的必要,去睡吧,先生。”
“……”
谢惟清一句话把洛瑞昂肚子里的计划全打乱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保持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面对谢惟清这张嘴,洛瑞昂终于不再选择那么欠打的说话方式了,“或许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我特别崇拜谢主任您,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够与您共事。”
即使换上一种说话方式,面对谢惟清应该还是起不上什么大作用,也不知道听了哪一句话,谢惟清微蹙了下眉,“你能这么想只能说明你还不太了解我。”
然而洛瑞昂并不太理解谢惟清为何这样说,他不认为这是一个过于深究的好时机,于是话锋一转:“不过还是先说回正事,实在不是有意这么晚来打扰您。”
谢惟清收拾好东西已经走到别墅门前,看样子也不介意对方在自己住处楼下坐一晚上,但他还是出于习惯停下脚步听人把话说完。
“说认真的,你一直呆在外面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
“你算吗?”谢惟清轻呼出一口气,迈上最后一个台阶并识别身份打开大门一串动作一气呵成,“行了,我该睡了,您随意。”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既然让你去睡你不去,那只好我去睡了,这位先生你自己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好吧,那晚安。”洛瑞昂一直注视着谢惟清走进别墅,在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又稍微提高了些音量,“我好像真看见了什么人在这附近,就是想过来让你注意点。”
可疑的人……白雾星突发的变故就像颗看似鲜甜美丽实则带有剧毒的果实,引诱着谢惟清不断朝他靠近,一旦真正触碰那么最后必死无疑。
谢惟清上楼后并没有开灯,他靠在昏暗的窗台边依稀借着庭院内的灯光看清窗外,看见刚刚与自己对话的人回到自己的别墅他才转身离开。
他最终还是把别墅的安全等级调至最高。
谢惟清习惯性地打开智能手环检查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后才躺下休息。
这一晚,这些庄园新到来的客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次日清晨。
芬恩顶着一头鸟窝下楼时谢惟清已经衣着整洁地坐在吧台前操控着光脑,一边还放着一个已经空了的咖啡杯。
以为自己年纪大了所以起床会最早的芬恩吓了一大跳:“不是吧谢主任,你这样差点让我以为我一觉睡过头直接睡到中午了!”
谢惟清选择性忽视掉芬恩的某些发言,扶起眼镜看着他随口说:“早。”
其实根本不是谢惟清想起这么早,而是他翻来覆去根本没怎么睡着。
或许是因为磁暴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他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安心,而且还做了很多梦,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梦到八年前自己一意孤行的要开启时空轨道干预实验遭众人反对的场景;也梦到七年前灾难来临时他突然擅自离开研究院后的那段经历,迄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那一天他去哪了,他干了什么。
就连他自己也曾希望能忘记那天所有的一切。
梦中也和现实一样,当一切结束后,很多人都在指责他,说是他的自作主张带来了深重灾难;也依然有人感激他,认为是他化解了灾难,拯救了大家。他的想法也始终一样,他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他始终在恪守自己职业应尽的责任
在这之后,他的老师,也是研究院的老院长阿德兰温先生因病离世了。在追悼大会上,他一个人撑着伞默默站在那,周围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悲伤欲绝的哭声混杂在一起,而他就那样平静地对上老院长遗像里和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