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诺乖巧地靠墙站着，眼睁睁看着对方从桌子上拿了几本书走了过来，放在她头顶。

这是要干什么？她惊恐看着头顶的书籍。

“一个小时，掉下来一本，加一小时。今天站不完，明天继续。”

听闻，宋以诺心惊胆战得保持着笔挺的站姿，一动也不敢动。

“接下来，我们开始一条条算。”

“啊？”宋以诺惊讶扭头看过去，头上书本摇摇欲坠，她连忙端正好身姿。

林月白双手抱胸，乜了她一眼。

“怎么？我还没开始？你有意见？”

“不，不敢。”

“第一条，你离家出走。写一万字检讨书，在班级晨会上当众朗读。”

“最好乖乖写，不然。”

“好的。”一万字啊！宋以诺咬咬牙答应了。

“第二条，你不顾我的意愿强吻我。罚你抄写《青少年心理健康手册》亲密关系章节十遍，重点标注【自主同意原则】段落并背给我听。”

“没问题。”

“第三条，作为你伤害我的精神补偿。我要你向宋老师道歉，并反思自己离家出走的行为。”

“嗯。”

“说完了惩罚，该聊一聊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了。”

林月白低头，轻轻呼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

“这些天我反思了下，不该忽略你的感受，自顾自的远离你。没想到让你这么难受，甚至引发后续一系列问题。”

“如果当初我再坦诚一点，或许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听闻，宋以诺心虚得垂下眼睛，明明是她搞事，怎么林月白这么愧疚呢，她连忙开口：

“没事，是我自己任性才会这样，你不要想太多了。”

“你先别说，让我说完。”

“在你之前，我从来没考虑过我未来的另一半。”

林月白蹙眉，脸上带着几分难为情，又强硬得逼迫自己，吐露内心。

“我的，家境不是很好。我父亲是个赌鬼，家里的钱都被他拿去赌博。”

她缓慢得组织着语言，吐字从一开始的艰涩，难以启齿，再到如今的平淡，以正常的语速叙述。

“我的母亲为了补贴家用，只能加倍努力地工作，生了病为了省钱强撑着不吃药，一直瞒着我。”

“直到某天放学回家，我才在厨房看到病倒的母亲，从床头柜里搜出来病历。”

“等送到医院后，医生告诉我再不住院治疗就迟了。家里积蓄不多，于是我不顾她的反对，想要退学出去打工。”

说着，她抬眼看了一眼宋以诺。

“是宋老师劝住了我，为我垫付了一部分医药费，并帮我找了份兼职。”

“之后在那个赌鬼骚扰我的时候，又帮我找了学校内的住宿。”

“我曾经问过宋老师，为什么要帮我。她告诉我说，她也曾深陷泥潭，也曾想过从桥边跳下一了百了。”

“是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劝住了她，那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只是那天匆匆一面之后，就再也追寻不到。”

“于是，她也想和那名女子一样，尽力去帮助别人。”

“听到宋老师的这份过往，一如当时的她，我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尽力去帮助别人。”

“之后，听到你转学过来，宋老师拜托我监督你时，我很高兴，我终于也能帮上宋老师的忙，报答她的恩情。”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上我。”

“或许是因为你是宋老师的侄女，或许......”

说道这，林月白难以启齿得咬了下唇，咽下接下来的话语，眼神闪烁着偏过头去。

“总之，我一次次试图推远你，维持着朋友之间的距离。”

“在我的规划里，我应该以年纪第一的成绩考上燕京大学医学院，在毕业后成为一名医生，并把我终生的时间投入事业和公益活动上。”

“至于感情这方面，我并没有想法，也不打算找另一半。因为我打算专注事业和公益。”

“只是，我也没想到，我会喜欢上你。”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母亲告诉我那一番话。”

那双一直古井无波，黑而沉郁的漂亮的杏眼，此时泛起了波澜，弥漫着薄雾，柔和的看着她，如是说。

“你成为了我规划里唯一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