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狼阴阳怪气的腔调,听着着实污染耳朵,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谙紧蹙眉头,脚下步子加快,觉得勾狼就如散发着恶臭的污染物,本想放着不管,可这家伙总像苍蝇一般,有事没事凑上前惹人厌烦。那就…等这次回来,多花些心思,把他彻底解决掉,以绝后患。反正双方仇怨已深,试探也也试探够了,不如一了百了。
思索至此,时谙暂且按下即刻除掉勾狼的念头,当下最要紧的是先把眼前的任务完成好,尽快将出发前要准备的东西收拾好。
时谙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相应物品,知道时间紧迫,片刻不敢耽搁,转身便朝着战舰匆匆赶去。待她抵达时,神威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也是,这种外出打架的任务,神威向来是快的。
“时谙?”
神威瞥见时谙的身影,从甲板上一跃而下。他的脸张开了一点,轮廓褪去了些圆润变得有了棱角,眉峰凌厉,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峻。一双眼睛看过来,像暗蓝的海泛起波浪,睫毛一眨,很快又变得平静。
他的脸凑得很近,不得已,时谙不着痕迹的拉开点距离,听他在耳边笑吟吟拖着声音道:“可别给我拖后腿哦,”
他直起腰板,垂在胸前的辫子小幅度晃了晃,划过一道橘红的弧度,他一本正经,“好言好语”道:“你最近都越发懒散了,很久都没见你动手了,身手不会退步了吧。”
时谙嗅着鼻尖淡淡的柑橘香,很想用手摸摸鼻尖,她抿了抿唇部内侧,忍住这股冲动,淡淡道:“别担心,团长,我没问题的。”
神威头一歪,唯有眼睛还保留着圆润的感觉,看上去很是无辜,他长长的睫毛轻轻落下,两片阴影落在雪白的皮肤上,向上一掀,好像掀在时谙心上,痒痒的,这次,时谙没忍住,挪开了视线。
神威漂亮的蓝眼睛在时谙身上遛了一圈,慢悠悠收回视线,凉凉道:“希望吧,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哦。”
说着他掉过身子,拿着他标志性的紫色,哼着不知名小调,乐呵呵的向前走去。
时谙跟在后面,看着听着,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露出一个清丽的笑容,轻声道:“我知道啊。”
神威步伐一顿,面色有些古怪。
时谙丝毫没有留意到神威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她一心赶路,只顾着向前走,走着走着,察觉到神威没有跟上,她不禁扭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开口唤道:“团长,该出发了。”
神威被唤了一声才抬腿往前走,他闭上一只眼,临近时谙一侧的眼睛睁着,意有所指问:“怎么?走这么快是急着缩回到你的研发室里去?”
时谙眨了眨眼,满脸写着:你怎么知道。
神威向前快走几步,拉开距离,声音里的情绪听不真切,他道:“要是哪天传出第七师团参谋长竟然饿死在研发室的奇闻,那场面,可真是有的看了。”
时谙捻了捻指尖,停顿两秒道:“...晚饭我会出来吃的。”
神威说话也真是够别扭的,时谙心里这般暗自感叹,不过她脑袋里已经成功安装完“神威语言”转换系统,理解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他也是学会体恤下属了啊,时谙心中顿感五味杂陈,现在只想找阿伏兔分享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 。
神威一看时谙木着的脸就知道她又在走神,他双眸眯成缝,弯起嘴角嘲讽道:“怎么?你是和阿伏兔呆久了,所以脑子也不好使了吗?”
时谙抽了抽嘴角,很想问:这又和阿伏兔有什么关系?阿伏兔为什么人不在也能躺着中枪?可话到嘴边,时谙又生生咽了回去。她心里清楚,要是这会儿反驳,保准会没完没了,实在没必要。
神威瞧着时谙又陷入沉默,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抬手随意摆了摆,半阖着眼睛,懒洋洋道:“行了,你去吧,不然打扰到我们大忙人赚钱,阿伏兔可又要找我唠叨了,他现在唠叨的功夫可是与日俱增,真是的,这种东西难道也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增长吗?”
时谙:“...”
有没有一种可能,阿伏兔是被你折腾得心力交瘁,才变得这般啰嗦的?
如果此刻阿伏兔在这儿,估计会扯着嗓子大喊:“不,还有你!是你们两人一起把我变成了这样。”
时谙突然着急回研发室,其实是对金矿主方才没说完的话很是在意。她关上研发室的门,回想起过去这段日子,神威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日进出的大批货件他们也是看都不看一眼,一开始精心准备的伪装,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她心中失笑,他们也真是够心大的,她说是赚钱的,就当真什么都不问了。
时谙打开终端,翻到金矿主的名字,指尖点开,映入眼帘的最下面一则简讯写着——时小姐,如果方便的话可否给我回个电话,有要事相商。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金矿主回了个电话。
希望不要是上次给的货出了问题,她现在可没工夫处理这件事。
时谙直单刀直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与金矿主相处的时间越长,时谙就越能洞察到他的为人,也渐渐明白了为何在众多手下之中,大家会推选他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老大。原因无他,全在于他身上那份在商人间近乎绝迹的义气。商场之中所需的聪慧果敢,他一样不缺,而绝大多数商人所缺失的义气与底线,他也坚守得极为牢固。
谈及这个,明明是金矿主主动提出要联系时谙,此刻真到了开口的时候,他却踌躇起来,神色间满是犹豫,迟迟没有说话。
“时小姐,是这样的。” 金矿主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像是在组织语言。
时谙心里不禁 “咯噔” 一下,暗自忖度: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出什么事了让他也觉得棘手?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犹豫不决。
时谙收起思绪,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轻声安抚道:“没事,你慢慢说。”
终端对面的金矿主赶忙摆手,解释道:“您放心,不是货有问题…是其他方面的事。”
时谙何等敏锐,一听这话,便觉事有蹊跷,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调侃道:“怎么,有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