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吃了两口,就闭上嘴不肯开口,让喂得正开心的外守一沉了脸。
“有里是嫌弃爸爸吗?”
“不是。我……我肚子不太舒服,吃不下。”
外守一一愣,露出歉疚的表情:“爸爸忘了,有里不要怪爸爸。有里是要吃药吧?爸爸去给有里拿。”
“……谢谢。”
“真乖。”外守一摸摸安玖的脑袋,只觉得不愧是他的有里。
明明还很害怕,不信他的话,却还是礼貌道谢。
太可爱了。
他转身下楼,去拿留在车上的背包。
却不知,他一下楼,女孩就从椅子上起身,脚步轻盈地跑去后排的房间,房中窗户的扣锁打开……
“哒、哒。”
外守一快步回到楼上时,就见女孩正在解脚上的绳子。
旁边地上,是断开的绳子和他刚刚切火腿用的剪刀。
“有里不乖啊。”
女孩动作一顿,回头惊恐地看他。
“不是,我只是……”
她双手捂到背后,竟不是拿起地上唯一的武器。
外守一看到她手腕上几道浅浅的冒血的伤口,应该是刚刚割开绳子被剪刀滑的。
还有手遮住的地方,衣服上的血色。
“我也想搞清楚外守先生是不是我父亲,会好好聊的,我只是……”
女孩窘迫得几乎快哭了。
外守一看到这情况也愣了,“你……”
“先让我去洗手间可以吗?拜托了!”
女孩声音听着格外的虚弱,细白手上的血痕更是刺得外守一眼疼。
他几乎没有迟疑,就答应了,“好。”
说着,直接把她连人带椅子搬去洗手间里。
“给你十分钟。”
他把背包丢给她。
在她抱住背包时,伸手将她腿上的绳子剪断,然后关上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没什么危险物品,连漱口杯都是塑料的。
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安玖吞两片止痛药,伸手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外守一听着里边哗啦啦的水声,完全没注意别处传来的轻微摩擦声。
黑暗房间中,窗子轻轻打开,一个人影跳进来,将一样东西放在门口处,又跳窗离开。
……
十分钟不到,安玖从洗手间出来。
外守一专门给她搬了张办公椅,腿和之前一样绑在一起。
受伤的手腕绕开,小臂分开绑在扶手上,再给她手腕上药。
“如果你真的是我父亲。”她观察他许久,轻声问,“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去做亲子鉴定,而是要以这样的方式见我?”
外守一一顿,低头避开女孩探究的目光。
“我听医生说,你当年没钱付医药费,所以跑了。”
“胡说!”
“你冷静一点,先听我说。”
女孩的声音虚弱却很温和,让外守一激动的情绪又缓和下来。
“你说的和我了解到的不一样。我不知道你和其他人是谁骗了我,也不觉得你们有骗我的必要,又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其实不是你女儿。”
“你就是我女儿!我……”
“所以,”她打断他的话,“麻烦让我看看当初的照片好吗?”
外守一不闹了,去把照片拿来。
照片上,是外守一和有里。
女孩怔怔地看着照片,半晌,忽然眼泪流了下来。
“……父亲。”
她轻声唤道。
外守一愣了一下,激动得热泪盈眶,“欸!”
他看向女孩,却见她眼神十分复杂,并不像终于认出亲生父亲的眼神,而是……
他心里一沉,只觉得莫大的恐慌将自己笼罩。
他在黑暗中不停地下坠,下坠,而前方,是“有里”目光复杂的双眼。
“父亲,你身上有高脚杯纹身吗?”
女孩轻声问。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