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被砸事小,荣国府体面事大。倘若京中任何一只猫猫狗狗都能砸了荣国府当家太太的铺子,那他们贾家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京都?
二太太寻了娘家哥哥哭诉,老太太命人将娘家侄儿请了过来,又有贾政贾赦一道去了东府寻了族长贾珍。不过一日,京中牛柳石马等公爵之家也都惊动了。
此时李响因伤在家休息,他脑袋被人开了瓢,头上缠了一圈圈棉布,仍渗了好些血迹出来。因着失血的缘故,他脸色唇色亦有些苍白。
周瑞家的瞅了好几眼,对着李嬷嬷道:“二太太发话,让你先在家中照顾好李响。这回他护铺子有功,老爷太太心里都有数,等事儿解决了,少不了你家男人的好处。”
李嬷嬷红着眼睛道:“为了太太,纵是搭上小命也是应该的。好姐姐,如今老爷太太事儿多,我家李响这样的小事就别劳烦太太了。”
周瑞家的最是忠心王夫人,听李嬷嬷这般讲,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们家的忠心,太太都知道的。”待回到二太太身边,周瑞家的将事儿一件不落地全说了,二太太点了点头道:“他家人都是好的。这样,你去账上支个二十两银子送给李家。”
“等李响好了,让他在外头兼个大管事。”
另一边,待周瑞家的一走,李响连忙用袖子将脸上的妆给擦了,他大男人糙惯了,脸上抹了东西格外难受。李嬷嬷对着傻儿子李贵道:“傻看着干什么?还不给你爹端盆水去。”
“你爹这罪可不能白受,得让主子太太晓得咱家的忠心。”
没多久就有婆子送了二太太的体恤银子过来,李嬷嬷越发得意了,她对着男人扬眉道:“瞧着没,好处这不就来了?当奴才的,不把忠心显出来,哪个看得到?跟你似的老实巴交的埋头苦干,咱家一辈子都混不上去。”
得了银子,李嬷嬷见天的买些猪肝鸭血回来给李响补,将李响喂得面色红润,人还胖了一圈。
李响这一回虽遭了罪,可全家也真真切切入了二太太的眼。李贵和李清同时被提拔为二等奴仆,在府内行走时四处都会给几分体面。茗烟虽讨了宝玉的欢喜,可出去寻人办事就不及李贵有用。
故而茗烟与李贵两人很自觉地分了功,一个对内一个对外,久而久之两人关系也不似之前那般针锋相对,如今凑一块也能说说笑笑了。
而李清在外院最大的感受则是自由不少,知道的消息也灵通了。
今日二老爷铁青着脸回了府,很快李清就听人说了,“二老爷被御史参了,这几日都乖觉些,别惹了主子眼成了出气桶。”
荣国府为了抓人,简直将京城掀了个底朝天,听说还闯了百姓家里,还抓了好些平民。这不,今日一早就有御史弹劾荣国府滋事闹事,扰民治安。贾政被宣进殿,而后被皇上斥责一通,让其闭门思过。
二老爷憋了一肚子火回了家,竟将贾珠骂了一通,问责他道:“你之前南下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说你拐了人家闺女?”
贾珠皱眉,就将自己遇着拐子的事儿说了,他道:“爹,怕是那拐子伺机报复。”
贾政却气道:“游学就游学,管那些闲事干嘛?行了,给我好好温书,旁的事情莫要再管。”】
贾珠听了只觉心中一堵,想辩解一二,可看着盛怒之下的父亲,话又咽了回去。
家里人行事太过,他几次劝解无用。
一时间,贾珠只觉浑身疲倦,透漏出深深的无力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皇上正听着心腹汇报四王八公的动态,他冷笑道:“如此看来,贾家也是分了好几派。”
“看来朕这位子坐得不稳啊。瞧瞧,一个个的都要另谋他路了。”
那心腹听了不语,皇上则玩味笑道:“甄家心大,江南已经是他们的囊中物了。我那好弟弟还想拉拢四王八公。如今这回试探看到了贾家的实力,只怕更舍不得丢掉这份助力了。”
“去,安排人将此事告知王子腾。”
贾家牵扯而出的势力的的确确惊住了忠贤王,并让他改了原先的策略,决心不再跟贾珠计较。同时也惊住了皇上,且让他记住了这帮勋贵的行事风格。
故而在王夫人铺子里闹事的那三个混子很快就被砍了脑袋,而忠贤王也屡屡与贾珍交好,又让王妃请了王夫人参加了寒梅宴,而宫中贾元春也得了甄太妃重用。据闻甄太妃有意将贾元春指给忠贤王做侧妃。
一时间,贾府门前又火热起来,牵连得贾珠在国子监也不得安生。他实在厌烦,索性提前回家休息,每日里在家温书,除了偶尔去老丈人家走动,并不与旁家子弟过多往来。
而王子腾虽知晓那三个混混是忠贤王安排的,他却并未将此事告知贾府,全由着贾府与忠贤王接近。
其夫人不解道:“子腾,这般瞒着,妹妹妹夫岂不是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