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璟自然不会忍耐,伸手罩住白雀的头,还未等揉搓发丝,那双琥珀瞳便惊惶地望向自己,黑润长睫像蝶翅一般颤动。
崔璟哈哈一笑,手指缓缓摩挲。
白雀愣住了。
他第一次见崔璟这样笑。
崔璟生得英俊,在遥城第一次见到他,自己便觉得他似牡丹,胜朝阳,只是他脾性太恶了些,生得再好看,自己也觉得可怖。现在这一笑,崔璟整个人明朗起来,窗外明月也难以与他争辉。
不知不觉,白雀又看呆了。
崔璟就这样摸着白雀的头发,许是因为北离血统,他觉得小东西的头发细软如丝绦,摸起来极其舒服。
他觉得自己好似在逗弄一只小兔子,只是这只兔子比真兔子乖顺多了,不会躲开,自己可以肆意触碰。
“主人,夜深了,明儿您还要去军营,该歇息了。”
崔璟不耐地收回手,让白雀退下,寒英服侍他脱衣盥洗,铺床安寝。
躺在床上,许是开了荤,崔璟有些想了。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心道崔氏先人还真是高瞻远瞩,知道这色欲耽人,所以不许族中子弟眠花宿柳,蓄养歌姬舞女。
不知怎的,他又想到了那夜放纵,受不住摸了两把才胡乱睡去。
次日,崔璟照旧去了镇北军营,明年便要出兵北离,为了家族荣耀,他必须立功。
崔璟虽自傲,但绝不自负,他从小习武,自诩有几分功夫,可是北离骑兵剽悍,又擅马战,想要立头功,他还得再精进骑术,练好不擅长的马槊。
崔璟手下的兵见将军这般勤勉,自然不敢懈怠,只是他们将军的精力体力未免太强悍了些,天暖时就算了,这都快入冬了,人倦马困的,将军怎的还这般精神?
殊不知崔璟在校场肆意发泄,除了精进武艺还有另一重目的——为了晚间能睡得安稳。
崔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初经人事还没尝够滋味,晚间难免心猿意马,想要与人欢好。可惜崔氏族规规定族中男子婚前不许纳妾,便是通房也得长辈赐予,不许私自将人收房。
按理来说,他这个年纪早该成婚,可惜他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一切听从族中安排。
崔璟本以为在校场消磨了精力,回到家中再看书习字,心也就静了。
可惜他算漏了一步——白雀每晚会给他送宵夜。
崔璟撑着额头,看着默默摆放餐具的人,喉结微微滑动。
察觉自己的失态,崔璟连忙坐正挪开了眼,心道这小东西长得还没自己好看,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眼睛竟黏在了他身上。
想着想着,眼睛又往白雀身上瞟。
崔璟使劲甩了甩头,他觉得自己疯了,他不应该想摸白雀的腰,也不能觉得白雀低眉顺眼的脸…可爱。
崔璟心里一凛,狠狠盯了一眼。不对,不是自己的问题,一定是小东西的错,他娼妓出身,本就擅长迷惑勾引男人。
崔璟一时心头涌火,他一边想要触碰,一边又厌恶男娼的低劣手段。
“主君。”
崔璟回过神,见白雀垂首站立,不知哪根筋不对,脱口而出:“过来。”
人还未走到面前,崔璟却再忍不住,一展长臂拉住了细瘦的手腕。
“低头。”
白雀在惊惶中低下了头。
崔璟如愿摸到了柔软发丝,嘴角不禁往上勾,他嫌那束发的布条碍事,一把将他扯下,如瀑青丝垂落腰间,他再按捺不住,从发顶顺到发尾,仿佛在柔水中徜徉,丝滑触感将喉中的火熄灭,化作了撩人的烟。
白雀不知崔璟要做什么,缩着脖子,紧紧闭着眼睛随他摆弄。
好像小兔子。崔璟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把小东西当小兔子了,怪不得想摸。
他自小喜欢摸小兔子、小马驹、还有叔母养的狮子猫,
崔璟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本来他就喜欢养这些小玩意,喜欢抱它们,摸他们,他养了许多马,再养一个不过顺手的事儿。
崔璟觉得自己简直聪明绝顶,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东西,跟瑶娥养的小兔子简直一模一样。
这小东西还没瑶娥的兔子娇,打骂随他,不会反抗,也不记仇,给口饭就行,很好养活。
崔璟想明白了,从发丝抽手,转而抬起白雀的下巴,笑道:“前几日受委屈了,想要什么,明儿我让寒英给你送去。”
白雀看着那双盛满笑意的凤眸,心里一坠,摇了摇头,“不委屈。”
他不傻,心里明白是因为廖管家给自己送了东西,其他人眼红才欺负自己。如果廖管家再给自己送东西,自己又会被欺负。
崔璟不屑冷笑,也没了说好话的心思,他只想快些抱着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