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午迎来送往废了心神,这个午觉崔璟睡得很熟。
白雀侧着身子靠在崔璟怀里,微微仰头,静静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凌厉美丽的凤眸紧闭,黑长睫毛柔顺垂下,敛去了傲慢,添了几分柔和。
白雀喜欢这样宁静安详的时光,不需要激烈的欢好,也不需要金银锦绣,就这样被崔璟搂在怀里,他就很满足了,满足到他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白雀轻轻用手指触碰崔璟,从光洁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薄削红唇,刀削斧刻的下颌。
他怎么生得这样英俊,跟画上仙人一样,而谪仙人现在躺在他身侧,抱着自己......
嘴角偷偷上翘,白雀收回眼神,一张脸轻轻埋进崔璟温热的胸膛,手指滑到了崔璟腰上,轻柔而慎重地抱紧。
过了两刻钟,好梦被敲门声打碎。
寒英站在门口禀告:“主人,顾家大爷的长随已到蓟州了,让我来请您的示下。”
崔璟被搅了清梦,本想出言斥责,一听大舅的人到了,忙展开笑颜,忙不迭坐起了身。
“雀儿,快帮我更衣!”
白雀见他这般高兴,嘴角也不禁上扬。
“我外祖他们快到了,想来会带些吴郡特产,过几日我让寒英送些来,你多吃些。”
白雀乖顺点头。
崔璟知道这十来日只怕回不来,看着那两扇长睫,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了眷恋。等穿戴齐整,崔璟轻轻扣住小巧下颌,贴上两片粉唇,落下了一枚轻柔如春风的吻。
“白日少出门,晚上把门锁好,乖乖等我回来。”
白雀睁开眼,眼光潋滟,情不自禁环住崔璟的腰,微微仰头,“好,我等你。”
崔璟心池泛起涟漪,愈发舍不得,将人狠狠抱在怀中亲吻半晌才离去。
崔宅中,顾家大爷的长随早领着十来个奴婢候在正厅,见崔璟来了皆躬身问安。
长随说他们是走陆路到的蓟州,老爷老夫人和大爷从明州走水路,再转陆路,约莫两三日后就能到蓟州。
顾家要用的宅院早就安排妥当,崔璟听三两日后便要到了,忙让云娇去那处宅子把枕衾被褥,摆件香炉再检查一遍,自己则向衙门告了假,出城五十里迎接顾家众人。
崔璟满心期待地在五十里外的驿站等了一日,终于等到了顾家浩浩荡荡的马车。
他远远瞧见顾幼明,欢喜地喊了一声“大舅”便策马奔了上去。
“璟儿!”
马上相逢,舅甥两个说不出的高兴,道不出的欢愉。
略说了两句,顾幼明笑道:“璟儿,快去拜见你外祖父外祖母。”
崔璟一个翻身踏到车辕上,撩开门帘就跪了进去,“璟儿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两位老人没有被崔璟的贸然出现吓到,反而十分习惯。顾老夫人见崔璟跪在软垫上,忙拉过他,让他坐到自己与顾老爷中间。
“这才多久怎么瘦成这样了?”顾老夫人将高大的外孙搂在怀里,眼里顿时就泛起了酸。
“孙儿哪里瘦了?”崔璟像往常一样乖巧地靠在外祖母臂上,话中带着七分宽慰三分撒娇,“外祖母,孙儿长高了还长壮了,现在若让孙儿背您爬家里的茶山,只怕那一片山不够我爬的。”
顾老夫人揩了揩眼角,笑道:“你个猴儿,都成人了还记着玩。”
顾老爷捋着胡子看着崔璟,见大外孙的容颜生得愈发像女儿,心中又悲又喜。
“外祖父,您瞧瞧孙儿瘦了没?”崔璟侧过身看向顾老爷。
顾老爷伸手摸了摸崔璟的脸,一本正经道:“瘦了,瘦了许多。璟儿,你在军中任职,千万注意身体。还有你如今常伴殿下左右,你叔父却不在蓟州,殿下乃天家人,身份贵重,不比旁人,我们又远在吴郡,你一个人伴殿......”
崔璟见外祖父又开始念叨自己,扒着顾老夫人咕噜:“外祖母~外祖父又说我。”
人一激动就难免话多,顾老爷本是惜字如金的人,可小外孙是他的心头肉,这叮咛嘱咐油然而出。
顾老夫人捂住崔璟耳朵,嗔道:“你少说两句。”
崔璟右手攀着外祖母,左手扒着外祖父,笑得眉眼弯弯,“外祖父不必担心孙儿,殿下待我如手足,我与他兄弟相称。”
“孩子,当年你折辱他在先,难保他不会记恨在心,前几年他未曾复爵,你是崔家人,他尚且忌惮,如今他复爵持节,兴许哪日他想起当日屈辱,便兴难于你。”
“当年是我不对,在镇州时我便说清了,殿下因此事斥责过我,但不会因此事记恨我。殿下率真,不是假面虚与之辈,若他真存恨于我,断不会留我在在他身边,还委以重任。而且现在璇儿成了新兴郡主的仪宾,算起来我们也是正经亲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