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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港是出了名的景色绝佳,青山环绕,碧云冉冉,如诗如画。
不过,好不好看的周浓也无心欣赏。
玉林街树木茂密繁盛,绿意为阳光搭起一道天然的过滤网,周寂的车在斑驳的树影中穿梭,拐进一条道路平坦的小巷,沿着巷口往前行驶大约两三百米,有一栋黄色立面的小楼,一楼门口挂着牌子,写着“芳芝染品”,店里正在播放着韩宝仪的《往事只能回味》。
周浓往里看了一眼,满屋精妙实用又优惠的手工艺品。
周寂停车,看向她:“到了。”
说着解开安全带便先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
周浓磨磨蹭蹭的不动,视野中一位头发打理的挺洋气的老太太从店里探出头,直直地向他们的位置过来。
周寂屈指敲了敲车窗,意思很明显:让她下车。
人已经到了这里,周浓别无他法,不情不愿地推开车门。
虽然有树木遮挡,但还是挺晒,周浓刚下车就不禁蹙起眉头,要重新回车上去。
周寂拉住了她,同迎面走过来的老人打招呼:“您就是徐阿婆吧?”
徐芳芝笑眯眯地点点头:“早上联系我的就是你吧,小孙说的那个周寂?”
小孙,指的是周寂的室友孙硕,也就是推荐周浓住过来的“罪魁祸首”!
周寂端起大家长范:“是我,浓浓叫人。”
周浓在老人面前扮演老实巴交:“徐阿婆好。”
徐芳芝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笑意更深了:“好好,别在这聊了,挺热的,我带你们去楼上。”
周寂:“麻烦您。”
真会装!周浓偷偷撇了撇嘴,悄悄地打量着周围。
这一带原本是老城区,因为地理位置优越,部分地方被开发,浸染了些许商业化的气息,但仍然挺有特色。
徐芳芝这栋小楼一共三层,除了一楼的小店,二楼留着自己住,剩下的三楼用于出租了。
周浓被安排到了二楼,这是周寂同徐芳芝商量后的结果——在孙硕的撺掇下,周寂托徐芳芝照顾周浓。
楼道不算宽敞,没有电梯,周浓最讨厌爬楼梯,才上几层台阶就不禁有些喘。
周寂一手拎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拎着她,不费吹飞之力地走了上去。
周浓甩开他的手,轻哼一声,并不领情。
二楼是三室一厅的户型,徐芳芝爱干净,房子打扫的非常整洁,家里的装饰没什么特别之处,简单大方,但条件同周家相比差了不少。
朝南的那间是周浓的房间,采光不错,布置的也还算温馨,可周浓的第一反应就是小。这也太小了,都不够她发挥的,那个小沙发躺不下人呀,还有衣柜能装几件衣服?梳妆台为什么要和书桌混在一起……大眼看过去,她有挑不完的刺。
徐芳芝问:“感觉还可以吗?”
总不好当着老人家的面说什么,周浓尽量以看起来不算勉强的姿态点了点头。
徐芳芝热情地作势帮她收拾行李,被周寂拦了下来:“让她自己来就可以。”
周浓暗暗骂他一声,听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的同徐芳芝交谈,把她要住在这里的事情敲定下来。
周寂并不多待,把人送到地方就走,临走前又交代了一遍周浓:“别耍脾气。”
周浓绷着不理他。
周寂拍了下她的脑袋,直接下了楼,徐芳芝去送他。
人在眼前消失五秒后,周浓才窜到窗口往下看。大约不到两分钟,周寂和徐芳芝的身影已经到了楼下,两人似乎又说了几句,周寂上车,发动引擎,一气呵成。
不是,周浓踮起脚尖,想出声,又生生忍住了。
无情无义!真就这么走啦??
她看着周寂远去,在心底痛骂他。一时出神,没留意到徐芳芝送完周寂离开又返了回来。
直到徐芳芝站在房间门口,告诉她:“你哥走了。”
周浓反应慢半拍:“哦。”
徐芳芝一直看着她笑。
周浓也僵硬地回着笑,感觉有些头皮发麻:“阿婆,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徐芳芝:“那行,我还要下去看店,你先休息休息,有事叫我就行。”
周浓:“好。”
店里少不了人,也怕这小姑娘刚来难免不自在,需要适应的空间,徐芳芝说完就走了。
周浓松了口气,起身环顾着这一方天地,一圈一圈地打转。终于转够了,背对着床呈大字型扑腾了上去,想发泄一下情绪,却瞬间蹙眉。
这什么床垫?一点都不舒服!
她兴致缺缺地爬起来,选择去坐沙发。
不够软!也不舒服!
周浓眉头蹙得更深,起身,走进客厅,想去冰箱里拿水,然而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心情越来越不美妙。
她心爱的地毯,独立的衣帽间,舒服的大阳台等等等等都没有!
待不下去!
根本就待不下去!
小性子迟到地发作起来,周浓拿出手机便给周寂发去语音:“我不要住在这里!”
话音撂下的同时,门被推开,“吱”的发出声响。
周浓看过去,率先迎上一双眼睛。
清润而又冷冽的一双眼睛。
眼睛的主人穿着校服站在门口,身形线条流畅而笔挺,右手尚且搭在门把手上,手指修长,净白,手腕骨骼非常漂亮。
只看她一眼,缓缓迈步。
光影折射进来,打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移动,校服像是在被镀了一圈金边,拉伸出宽拓且直的肩膀。
少年从她身旁走过,散开一抹清透的茶香,未作停留,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只淡淡道:“不想住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