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摆了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你觉得这理由离谱,可偏偏还有比这更离谱的,总之官府已经采纳,这案子基本也就这样了。”
“那你们之前设了那么大个连环套,肯定不是为了就套住这么一个老赌徒吧?”莲心更是不解,赶忙追问。
“那不然能怎么样,他在狱中自尽这条线也就断了。那些捕快多半都是酒囊饭袋,送到手的都管不住,还能指望他们重新排查去抓人?”
安澜皱了皱眉,“再者说也不算全无所获,最起码可以确定陆夫人确实跟倭人有瓜葛,而且经过这事,我们又找到了个新的突破口。”
这句话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莲心不禁瞪大了双眼。
“莲心……”,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一直躺在床上静养的陆时礼突然翻了个身,朝苏莲心眨了眨眼,“我渴了。”
莲心从壶中倒了杯温水,然后递到他唇边慢慢倒了下去,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看得一旁的安澜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嘴。
“
你们不仁,但我还是要讲义气的”,莲心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语气难掩嗔怪。
“可不像有些人,嘴上说着要共进退,还是背地里安排自己的,让人白操心一场。”
“少夫人您别生气,”安澜赶忙上前打着原场,“是我怕您没演好打草惊蛇,才瞒着少爷没告诉您的,您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千万别跟少爷伤了和气。”
莲心捏紧双拳又放下,朝陆时礼瞥了一眼。
“不怪你们,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冒雨赶路,连人家放在床畔的字条都没有瞧见,挨浇也是应该的。”
“安澜,别忘了跟书苑的李先生告几天假,就说我染上风寒不便行动那间单独书室里的书都不动,我过两日好转便继续去。”
“哎,我现在就去说”,安澜麻利地点了点头,临走前还不忘朝陆时礼眨了眨眼,而这番动作也被莲心看在眼里。
但她只挑了挑眉,便站起了身,“时辰也不早了,你先等一会,我去看看熬的小米粥好没好。”
“这次怪我没有提前说清,让你担心了……”
陆时礼的话还没说完,就顿在了原地,因为他从莲心的眼神中看到,并不需要再说。
很快,热腾腾的小米粥被端了上来,配着研制的爽口小菜,清淡又饱腹。
“对了,安澜刚才说又有个浮出水面的”,莲心喝下一口粥开口问道,“可是跟淮州那波人也有关联?”
大曜当前通倭的奸细不少,但莲心觉得,能让安澜用那种语气说出来,肯定并非一般情况,最可能的便是与淮州相关。
陆时礼小口舀了一勺小菜放进嘴里,有些严肃地摇了摇头,声音中不见喜悦,反而隐隐透着担忧。
“怎么,是哪里比较棘手吗?”莲心轻轻搁下碗筷,心中有些不安。
“确实是比较麻烦”,陆时礼皱眉点了点头,“老富每月都会去落英街的风月阁,这阁主不是别人,恰好是北疆戍边大将军齐淮的独子齐绍宁。”
莲心沉吟片刻,问,“你怀疑,老富背后有着个组织,而那些毒药也很可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陆时礼轻“嗯”了一声,继续道。
“这一年多来三叔也暗里给我安排了不少人,自从淮州那场惨案之后,我也加紧了对于几个可疑人员的布控,发现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风月阁的常客。”
这确实极为可疑,不过,风月阁作为江洲最有名的戏馆,正所谓雅俗共赏,光凭这个显然不足以构成推论。
果然,陆时礼又补充了他的看法。
“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不少主战派的官员都染上相似的病症,先是浑身无力,然后高热不退,最后几乎都是吐血而亡。虽然人数不多,看起来也极为巧合,但我总觉着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莲心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突然而又猛烈的病症,很有可能就是一种毒发。
“既如此,那便不得不找时间去查探一下,不过先说好,你得先养好身子。”
见莲心这样说,陆时礼乖顺地又喝起粥来,黑眸一闪一闪,好像是在撒娇一般。
“好,那地方鱼龙混杂,你也别单独行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莲心突然手指一顿,语气也多了几分紧张,“对了,既然要对你下手,下一步会不会直接就是刺杀?”
“不会”,陆时礼无声一笑,眼神却浮现淡淡的肃杀之色,声音中多了些玩味和嘲弄。
“不出意外的话,不到半个月我爹他们就能到家,杜氏那个毒妇也扑腾不了两天了。”
“而且……倭人看样子也未动杀心,他们这样,充其量只时想震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