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礼炮在海面上猛的炸开,沿海公路边也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巨大的动静吸引着来往车辆和行人的视线。
一时间,白雾升腾,硝烟自海面上升到密布的乌云间,弥漫在整个市北区域。
6月1日的9:58分,海宴市今年的重点项目,天梵山一号港口正式进入了面层施工阶段。
距离工地四五公里外的中央商务区沿海而立,一栋栋用玻璃幕墙围起来的大楼组成了极其现代化的摩天建筑群,清冷又独立,和远处陈旧喧闹的低矮老城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弗沛大厦就处于这片商务区。
秦沛明站在a栋天台的停机坪上,带着海腥味的阴风吹动了他的衣角,许是昨天睡得时间太长了,脸上这会还有些浮肿。
巨大的logo被踩在脚下,迎着骤风,他垂眸望着远方,眼神阴郁,仿佛电影大片里即将要跳楼逃脱的大反派。
秦沛明本来觉得自己这样站着还挺酷的,像电视剧里的霸道男主,不料云层间忽然闪过去一道白光,腿比身体先行反应了过来,他连忙转身走进室内,并关上了天台门。
果然,门关上的下一秒,一道巨大的闪电霹雳直下,落到了前方的海面上。
好险好险。
光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顶楼采用了透光的玻璃天花板,整层做成了一个休闲区,繁茂的绿植鲜花围簇着假山喷泉,像一个巨大的温室花园,公司的高层还有一些长期合作的老板们聚集在此,觥筹交错,共同观望着远处的金山。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动作,秦沛明理了理衣袖,坦然自若的挺胸闲步,走到了小亭子里坐下。
亭子里原先坐的是纶译,俩人从高中时候就开始一起玩了,也算是狐朋狗友中走了几丝真心的那个。
“哟,难得一见啊秦老板?”纶译穿着休闲T恤,吊儿郎当的靠在木椅上看着手机。“我就知道,天梵山动工你肯定得回来,怎么又拉个臭脸?我今年好像交过保护费了吧。”
秦沛明冷哼一声,他今天打起床起就烦躁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天梵山动工走的是他的私账。
“我可是特意从淞沪连夜飞过来就为了给你捧场啊秦老板,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冷淡啊。”纶译笑嘻嘻的凑过来,从桌上给人倒了一杯茶。
“保持距离哈,我恐同。”秦沛明故作嫌弃的往另一侧移了半公分。
闻言,纶译更来劲了,也跟着移了半公分,“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纶译这人一向爱玩,秦沛明一直觉得他只是年轻,爱闹腾,结果这人今年真的领来了一个男朋友,叫什么方时来。
那人是个暴脾气,俩人分分合合纠缠了大半年,还真有几分欢喜冤家的感觉了。
秦沛明对朋友的性取向没有任何意见,就算纶译直直弯弯来回曲折上十八条盘山公路,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那个叫方时来的人。
没有什么理由,就像他今天莫名其妙一直烦躁的想砸东西一样。
小喷泉那边走过来几个公司的股东,勉强算是长辈,秦沛明站起来跟他们假笑着问候了几句。
末尾的是一个本地的造船商,和弗沛也合作了几十年了,大腹便便的男人赞赏的打量了秦沛明一遍,才笑着开口。
“天梵山真是筹划了好些年啊,前几年形势险峻,大家都以为要做不起来了。我当时还跟海济建材的老板打赌,我说我相信小秦,有他在,这事垮不了,他还不信。你瞧瞧,这不就成了吗,弗沛这俩年也是一路长虹啊,海外那边也做的有模有样的,我老杨头的眼光,没错过!”
“那可不,虎父无犬子啊。刚开始做海外那会,我就看出来了,有沛明在,我们这帮子老骨头就等着享清福吧。”一个中年股东也笑着附和。
秦沛明从服务生手里的托盘上取了一杯甜白,跟几个长辈碰了杯,谦虚的笑着客套了几句。
明知大概率都是些没走心的场面话,秦沛明还是被说的高兴了几分,再坐下时候脸色都好多了。
“你看你看,你快看。”纶译头也不抬的举着手机凑过来杵了杵秦沛明的肩膀,“我们家时来昨天拍的照片,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秦沛明斜眼扫了扫,敷衍的嗯嗯了两声。
思索了俩秒后,他突然侧头,说了个“没有我……”,但理智突然打断了他后面要接的话。
纶译正准备抬头责怪一句敷衍呢,瞧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指定没想什么好屁。于是瞬间了然,垮脸敷衍道:“行了行了,谁都没你们家那个好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烦死了。”
“我俩的酒馆今天晚上开业,你去不去?”纶译又问,他语气随意,但又有一些不容拒绝的警告。
“不去。”秦沛明想也没想,下意识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