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捏起了根不知谁落下的中性笔，大拇指跟中指条件反射一搓，圆柱体滴溜溜的在指尖上转起了圈，快的几乎能看到残影。

哇哦，他怎么还会这个！文瑾手指一晃，笔灵巧的钻到了下方。

这也太帅了。

少年在心里惊叹了一声，眉毛挑起的弧度里满是惊喜，饱满的唇无声的挤成个o型，像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孩。

熟悉的动作，似曾相识的表情，就连笔从手背划过时瞪圆的漂亮双眼都像到了极点。

林漠呼吸一滞，莫名的兴奋感顺着脊椎一路攀升，被掩埋在大脑皮层深处的记忆片段零星着上飘，像密集针尖刺在脆弱的软肉上，疼的发麻。

林漠抬手摁住额头，骇然转身，狼狈地喘着粗气，他翻开病案，握笔的手指冷得出奇。

“2029年2月18日出现偏头疼症状，记忆连贯无明显断层，兴奋阈值偏低，未服药。”

文瑾指尖越发灵活的旋转，笔跟有灵魂似得在他手掌中飞舞，速度快到带起撕裂空气的咻咻声，即便如此，也没人在意他。

不是，这屋子里的人眼神这么不好吗？

文瑾一边瞅两眼林漠，一边再看看何方，两个人各忙各的，没一个人注意到他的手。

啧，也不知道一天天瞎忙活些什么呢，连这么精彩的手艺活都不看，扫兴。

文瑾默默腹诽了两句，撇撇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漠身上。

林漠正往病案上记录着什么，文瑾仔仔细细看了眼他手里的笔，这次倒是没笔盖了，少年眼神上移，男人神色认真，硬朗的眉峰微微蹙起，一副严肃干练的做派。

看着可比他对林漠的第一印象强多了，年纪轻轻就能有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他都要忍不住对林漠另眼相看了。

被认可气度很好的林漠合上病案，一眼就瞅见坐在文瑾旁的何方，三根短短粗粗的手指捏着苹果，另一手拿着小刀，正聚精会神的削苹果。

一看就知道是给谁吃的。

林漠越瞅越觉得坐在文瑾旁边正削苹果何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连他手里的苹果，都显得格外磕碜。

削的这么丑还好意思给别人吃？

林漠双手抱胸，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冷酷无情道：“晚上七点半之后禁止探视，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何方你该走了。”

“这不是才七点，还有半个小时呢，不急，不急，小瑾先吃个苹果”，何方笑眯眯的把削好的苹果分成四份，最大的一块用牙签扎着递给了文瑾，文瑾刚要伸手去接，半空中忽然窜出来一只大手横刀夺果。

林漠：“不许吃，明早要抽血，你从现在起就得空腹。”

“咔嚓咔嚓”，林漠咬了一大口苹果，笑容贱嗖嗖，口齿含糊不清道：“这苹果还挺甜的，再给我拿两个呗，我今晚夜班，当零嘴吃。”

文瑾面无表情：狗崽子，你爹有个屁你吃不吃？

这话到底还是太糙，文瑾要脸，没好意思说出来，他冷哼一声，“那你留在这想干嘛？怎么，难不成医生打扰病人不算打扰？”

语气里的不耐烦之意清晰，少年面色冷若冰霜，眼尾猫儿似的睨了过来，挠的林漠心间发痒，呼吸间满是文瑾身上浅淡的无花果香，混这些水的甜感。

也不知道文瑾用的是什么香水，跟主人一样勾人的慌。

林漠深深吸了口气，喉间越发干涩，舌尖被尖锐的虎牙磨过，泛起一阵刺痛，勉强遏制住拥住少年后叼上他舌尖的渴望。

说话语气这么冲一看就是欠收拾，让他含在嘴里嘬两口就老实了。

至于他想干嘛？

男人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堪称露骨的眼神在少年身上打着转，看的文瑾后背莫名发凉。

想干你。

干烂你。

林漠在心底如是道，脸上却做出一副温和又无辜的样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你的医生，关心病人是医生应该的。”

“难道不是吗，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