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冷,医院楼下花坛里金边万年青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演技不错。”
陆言卿和谢思虞并排着往前走,编织的谎言也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信,说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且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刚才那些话……”
“我们每个周日来医院看望陆爷爷。”
谢思虞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陆言卿,双手背在身后,无意识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要牵着手进入病房,每周发三张合照给他。”
她突然勾起唇角,眼底却好似凝着化不开的雾,“陆总既然决定延长婚约,就请你务必做到协议上的内容。”
草坪传来孩童嬉闹声。
陆言卿望着谢思虞被风扬起的发丝,恍惚间好像看见三年前咖啡店里的场景——这人签协议时,也露出过这样脆弱的神情。
“为什么要帮我隐瞒?”
她们这场商业联姻,怎么看都是谢思虞吃亏,而她决定延长婚约,也是因为老爷子身体不堪重负。
原本,她以为谢思虞会拒绝的。
谢思虞撩了撩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嗓音中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隐忍:“就当是……”
喉间滚动着未尽之言,“……给爷爷编个童话。”
陆言卿总觉得谢思虞话里有话。
仔细想想又觉得她说的没错,老爷子今年82岁高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生命中最后的时光,自然是开心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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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店有铺面空出来,轻奢珠宝「月桂芳」想要入驻商城,但提出的条件近乎苛刻,市场部和销售部连续一个礼拜都在为这件事争吵。
既然要履行协议,自然不可能分开住,陆言卿又不想一个人回婚房,索性跟着谢思虞再次回到公司。
总裁办。
陆言卿摩挲着新手机——和谢思虞是同款,连壁纸都是默认的星空图。
“真装了定位?”
她故意晃了晃手机。
谢思虞从文件中抬头,眼神温柔也带着坦然:“对。”
陆言卿无言以对,反倒是被谢思虞坦荡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拿着两部手机来到沙发区坐下。
捣鼓半天,等待信息传输到新的手机。
“刚你在楼下咖啡厅见的品牌方是?”
干坐着真的无聊,陆言卿踌躇半晌还是来到办公桌前,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今后她和谢思虞相处的日子很多,总要适应。
谢思虞闻言,放下手中的钢笔,从一推文件中找到「月桂芳」入驻双栖云境的相关资料:“「月桂芳」亚太地区的总负责人章清月章总要求店铺在商城入口的黄金眼位置,但那个位置目前有租户,合同还剩两年。”
陆言卿也不客气,接过资料就开始翻阅:“是「云裳」中式茶饮馆吧?我记得茶饮馆月流水稳定在120万左右,主打二十四节气茶点。”
当然,她说的是三年前茶馆的营销数据。
谢思虞等陆言卿翻到第2页资料时,一只手摁住纸张边缘,另一只手握着钢笔在茶饮馆上半年月流水处画出横线,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如果茶饮馆这一年来上交的数据真实,那他们的营业额确实呈下降趋势。”
“「月桂芳」是全球知名的轻奢珠宝品牌,入驻双栖云境,肯定会带来可观的收益。”
陆言卿目光落在谢思虞用钢笔圈的数据上,也明白她的顾虑,「云裳」是陆氏多年的老客户,他们的合同还未到期,如果提前解约,不仅伤了和气,公司还要一次性赔偿「云裳」三倍的月流水。
“胃难受就不要喝咖啡了吧?”
短短十几分钟里,陆言卿见谢思虞喝了好几次咖啡,想到这人因胃难受去医院吊水,手腕内侧还留有留置针痕迹,今天中午在云膳坊也只喝了小半碗鲜虾粥,终究没能忍住开了口。
谢思虞挑眉看向陆言卿,手指磨挲陶瓷杯的外壁,沉默着没说话。
“抱歉,我不是要管你的意思,就是觉得胃不舒服再喝咖啡……算了,你当我没说。”
陆言卿也不是第一次关心别人,但她和谢思虞的关系着实有点特殊。
虽然她们结婚快三年,可于她而言,如今还是新婚。
真的一点都……不熟。
再待下去也尴尬,索性去外面透透气,秘书部成员相比三年前,也有微妙的变化。
然她刚站起身,就听到谢思虞温和的声音:“那麻烦陆总帮我换成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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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