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到这句话,更是忍无可忍。
对面沉寂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才平静地说出一句话,“她是我谢勇的闺女,不是她季重锦的闺女,找对象这种事肯定是我这当亲爹的说了算。”
听到他自爆了姓名,姥姥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个少年熟悉的面孔,搬着马扎坐到谢卿山身旁,苦口婆心劝道,“谢勇啊,我是重锦的娘,卿山不过和小纯一样大,都没成年找什么相亲对象。”
听到要给自己找相亲对象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谢勇找的能有什么好人,真是祸害遗千年……
心里暗暗下定的决心更加强烈了,等高中毕业——等成年,我就离开家。
“家”。
只能是和澄一纯的,不可能是别人。
“用不着你操心。”谢卿山冷冷地说,其中还掺杂着一丝不耐,“我不会在十八岁以前谈恋爱,十八岁以后我也有了人选。”
不恋爱是不假,但没说过不能暧昧。
谢勇很久都没说话,似是没想到身边会有季重锦的娘在,他对她还是有些尊敬在的。
不多时,他挂断了电话,只剩“嘟嘟嘟”地声音。
“怪不得长得像来弟呢,果真是她闺女。”视线一直停留在谢卿山的脸上,关切地问,“嫩妈近来怎么样了?”
听谢勇这语气,怕不是受欺负了……
谢卿山不知如何回答她,毕竟除了在相框里见到以外,就没见过妈妈。落寞的低下眸子,苦笑。
澄一纯也挨凑了过去,自然的搂住谢卿山的脖子,对姥姥说,“那肯定是很好啊,是吧卿山。”
没有反驳,点了点头,极小声地说了句“很好……”
姥姥闻言,稍微放下了心,“来弟她爹娘重男轻女,村里都是知道的,但毕竟是人家亲闺女也不能管太多。每次重锦带着她回来一住就是好几天,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不是亲娘,却胜似亲娘。”想到这儿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笑,“之前来弟还真喊过我娘,虽然只有一声,但也心满意足了,后来就认了当干女儿。”
谢卿山没见过她,也不了解她的过去,但从名字就能听出来是重男轻女。
周来弟——期盼来年生个男孩。
接着,姥姥小声地对她们说,“我告诉你们件事儿,可别说出去了。”然后又看向谢卿山,嘱咐千万别告诉她妈。
谢卿山郑重的点了点头。
姥姥说,“生来弟的时候出来的是两个孩子,来弟有个姐姐,后来听说养不起了就送了人。”
说到这儿,又叹息一声,眼中充满惋惜之色,“都是可怜的娃儿啊。”
闻言,两人心中皆是一顿,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温游满的那张极为相似的脸。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想法摇了出去,再怎么巧也不可能这么巧,万一是大众脸呢——
但这句话还是被谢卿山记在了心里。
谢卿山问,“那我妈的爸妈还住在这儿吗?”
“嗨呀!”摆了摆手,“不在啦,早就不在了,幸亏是不在了,要是还在的话怎么会让来弟嫁给谢勇。之前就给来弟物色好了一个男人,说什么家里有钱,当时来弟才二十岁出头,那男的一看就四五十岁的样子。”
还想再问一些关于周来弟的事情,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犯困。现在就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姥姥打了个哈欠起身收拾收拾准备去做饭。
“我去蒸点馒头,顺便给你们炖只鸡吃,刚好前几天有人来看我给我拿了只。”
谢卿山垂下眸子,似有泪珠在眼眶,“原来她也不容易。”
“她”指的便是周来弟。
澄一纯安抚她,“说不定周阿姨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呢,只不过你看不到。不仅会有她在陪你,我也会陪你,直到这一生结束。”
她想去看看妈妈曾经住过的地方,她没见过周来弟,但想看看曾经生活的地方。
“等吃完饭,可以陪我去看看她的住处吗?”
“可以,我们一起去看。”
不多时,一位穿花袄的瘦女人站在了大门口,当看到澄一纯时脸上挂起了笑,走了进来,“哟!一纯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言抬起头,“今天刚回来,婶婶吃饭了吗?”
女人:“吃过啦,我来找嫩姥去煮鸡蛋,东头那家有人弄了不少白灰来。”左顾右看没看到人,疑惑地问,“嫩姥人呢?”
“这儿呢!我在给她们炖鸡,这次就先不去了。”
女人叹息,“行吧行吧,下次有我再来喊嫩啊!”
女人走后,谢卿山就站起了身,低下头对她说,“我出去一趟。”
澄一纯也站了起来,“去哪?我跟你一起。”
摆手,“不用,我就去躺小卖铺,很快回来。”
澄一纯:“你知道小卖铺在哪儿吗?”
“知道,来的时候看到过。”谢卿山笑了笑,“就当熟悉一下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