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年,除了在学校的时候跟叶皙他们在一块,别的时候基本都是一个人。每次放学回家,谢卿山总跟在她身后,澄一纯默不作声,就当做没看见。
临近暑假,她也没去找暑假工,而是整天窝在家里,准备冲刺高考。也算是想明白了,不能因为一个人放弃自己的梦想,那样不值得。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一想起谢卿山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她那张熟悉的脸。之前刷短视频刷到过一个文案,说“初恋是最难忘怀的”,当时不信,现在不得不信。
谢卿山在她的青春时留下一了一抹浓厚的痕迹,挥之不去——
三更半夜,澄一纯还坐在床上复习,而这时,季重锦敲响了门,走进来对她说,“小纯,我和你爸被调去了潍坊那边儿,得几个月都住在那儿回不来了。”
之前是她和姥姥,现在变成了一个人,即使爸妈不在也能生活。闻言,点了点头,“没事,我和凤凰在家,你们去吧。”
盯着她的脸,季重锦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良久,才试探性地问:“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吗?我们转学去七中那边儿,回到你原本的学校。”
“不了,要是现在转学我的课程就跟不上了,而且要高三了,我想好好冲刺一把,考个好学校。”
季重锦没再多说,点头嘱咐:“那你有事儿记得给我和你爸打电话,我们会放下工作立马回来的。”
“知道了,去吧。”低下头翻了翻书,淡淡道。
心里明白,面上说是去几个月,实则一年两年都有可能。好在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听到去潍坊那儿工作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太大波澜。
季重锦和澄大海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够澄一纯奢侈的生活三年了。
刚开学那阵放学还能见到谢卿山,不论过去多久她还是原来的模样。几周后某天放学回家,走在小区里听到了谢勇入狱的消息,脚步放慢了许多,竖起耳朵听着原由。
原来是欠债的又找上了门,谢勇忍无可忍撞死了人,在法庭上更是口出狂言,认为自己没错,最后判的结果是赔偿20w,入狱3年。
心里不免为谢卿山感到担忧,既然谢勇已经入狱,那么欠的钱就该是谢卿山来还了。下意识的想去找她,可却不知道现在住在哪里,青州这么大,小屋子那么多,要是一个个找赶年都找不完。
突然想到每次放学谢卿山都会跟在自己身后,所以打算等下次放学的时候去问问她。
可等再次放学的时候,谢卿山没来,只有那群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跟在自己身后,于是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去问他们。
“谢卿山人呢?她这次怎么没来。”
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精神小妹说:“谢姐两周前就走了,说自己自由了,要去干大事儿了。临走前嘱咐我们跟在你身后,保护你。”
澄一纯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失落。
她找不到她了,温馨的一切都留在了那年寒冬。站在风雪里的人走了,只留下了冬天的太阳。
“她为你们做过什么吗?这么听她的话。”
“肯定是做过的啊!谢姐这个人可仗义了,不仅请我们吃饭,还把课本上的东西教给我们。要是谁有急事缺钱了,谢姐总是把她的钱借给我们,我们知道她的钱也不多,所以每次都想为她做些什么。”
“课本?你们喜欢上学?”
在她的记忆力,精神小妹或精神小伙都是那些不愿意上学,退学下来的。身后这几个倒是让自己刷新了认知,果然,人的成见就如一座大山,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小妹眨了眨眼,才说:“喜欢啊,但是我们上完九年义务教育就下来了,家里不给我们钱,我们也尝试过找工作。”低头尴尬一笑,“但是我们初中学历没人要,所以每天就聚在一起,能赚钱就一起赚,赚不到就——就赚不到吧……”
“我们的打扮很丑吧——这是为了不受到欺负而打扮的,我看他们有人穿上,很多人都会绕着他们走。”
“你们父母对你们也不好吗?”大抵是谢卿山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这个妹子,她父母离异,有了各自的家庭,谁也不想要她,给得钱更是少之又少,一个月就给100块钱,连吃饭都不怎么够。”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男生,“他母亲早逝,父亲不工作只想着喝酒,每次都跟他要钱,不给就打一顿,嫌弃他没用。”
一顿说下来,总之这些人不是父母不养的,要不就是单亲家庭不幸福的,和谢卿山的情况很是相像,也怪不得会跟他们在一块。
澄一纯笑了笑,对她们说,“以后可以不用跟着我的,现在是法治社会没什么危险。”又接着说,“走吧,我请你们吃饭,烧烤怎么样?”歪了歪头问。
闻言,几人都是面露一喜,有些拘束的搓了搓手,“这不太好吧……烧烤贵的嘞。”
“没关系,反正我是一个人,多几个人也热闹不是。”
“既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可不客气了,先说好!我们很能吃的……”
“没关系,想吃多少吃多少,等我下次放学,还请你们吃。”
就当是为了感谢你们跟在我身后半年之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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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很快到来,盛夏的骄阳格外刺眼,站在校门口待了没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出汗。很多家长都来了,季重锦没来,只是发了条消息让她放宽心。
不得不说心里还是紧张,高考是人生重大转折点,要好好考,不能发挥失常,不然就得重新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