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魇迷蛾的翅膀磨成粉末做成药剂,可以致幻操纵人心,甚至替换受害者的真实记忆。
这是市面上的违禁品——不过这种生物及其危险,捕捉人有很大概率疯癫,迷失在无数场人生记忆里。
“我要是打算对你用,就不会反着穿这件衣服了。”
南溪没有管被扯出来的衬衫,轻柔地推开对方的手,摸到温热粗糙的掌心才发现,今夜斐诺居然没有戴手套。
“我要借这个衣服做伪装,从千口巨兽摩迦的眼皮子底下混进去。”
“我看你不需要这个,你现在不就是鬼魂?”
斐诺戳穿对方,毫不留情地指出:
“你是打算带那个小子进去,而且,我猜你这么殷勤,肯定不止是追查身份而已。”
南溪面上惊讶,心里冷漠地想,反穿这件衣服虽然不能致幻,但可以做记忆和情感的保护屏障。
“然后,你也有件事不敢告诉我。”
南溪感觉裤链被人拉住,心里有点无奈。
这人一副洁癖又难搞的样子,怎么实际上比泷霜还黏人呢?
“既然契约不允许我们互相伤害,那我猜我们的性命也被连在一起了,对吗?”
“呃……”
南溪在重生后第一次有些汗流浃背了。
“你的死而复生和我有关。”
斐诺笃定地判断。
“所以,”年轻的教授突然撕破温和的脸面,有些咬牙切齿,“你欠我的还多呢。”
梦境如镜面般破碎,真理之钟的清越鸣声在耳边回荡。
南溪眨了眨眼,心中暗自叹息。
这位年轻的教授,是个麻烦的角色。
这是个晴朗温馨的早晨,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随着南溪睁眼,舍友杜若同步睁开无神的眼睛,直挺挺地起身下床,走到南溪床畔。
“好了,去干你的事吧,忘了我们昨天的话。”
南溪躺在床上,手指绕着头发,语气轻描淡写。余光里,杜若的身影离开床边。
床上的人思索片刻,伸手张开五指,手背血管处隐约出现金线的纹路,那纹路顺着血管流淌一样发着光,片刻后,赤着上身的泷霜出现在床上。
“我数三秒,滚下去。”
这是一个简单的主仆召唤术,南溪给他留足了尊严数分钟后才召见,对方显然是故意裸着过来的。
“哥哥,我还在睡觉。”
“既然你喊我哥哥,就要听我的。”
南溪没什么表情,窗外的阳光很盛,将他的皮肤边缘照映出桃花一样的粉红。泷霜咽了咽口水,点头说好。
“我记得我教过你,人要有分寸地表达喜爱之情,对吧?”
泷霜呆住了,他摸了摸新长的头发想摇头,但对上视线情不自禁点头。
泷霜高兴地趴在床沿,默默注视南溪的侧脸,他忍不住轻轻用鼻尖贴在对方冰凉的头发上,轻轻呼吸。
南溪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带着点刚起床的慵懒:
“晚上的新生会,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宏伟的穹顶大厅。穹顶高达百尺,由透明的魔法玻璃构成,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满天繁星。
大厅上方悬挂着豪华的水晶吊灯,光线由魔力操纵,明亮而不至于掩盖星光。
泷霜牵着南溪走过深蓝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南溪今晚的头发妥帖地扎成一束,黑发如丝绸般柔顺,末梢还带着一点夜露。
他身上衣服的剪裁极为考究,领口和袖口都镶嵌着细碎的钻石,随着主人动作闪烁着星芒。
精致的面庞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圆润,双颊因风寒而泛着淡淡的红晕,那双蓝眼睛是造物主最精妙的杰作,此时蒙着一层朦胧的水雾,与平时的深邃相比,添了些无辜与脆弱。
同样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饱满的唇瓣,玫瑰色,唇角天然微微上翘,即便不笑也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他弯起眼睛跟旁边的人道谢,随手拢了拢披风领口,动作轻柔。
或许,至此很多天后,大概没人会鄙夷这个靠脸抱大腿的新人。
一个人太美又太过柔弱,这样的存在,非但激不起别人的敌意,反倒成为众人追捧的“奖杯”。
就好像能得到他的青睐,已经是无上的荣耀。
辰江站在礼堂的阴影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深蓝色的身影。当南溪踏入礼堂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那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南溪。”
对南溪计划的一无所知让他感到郁结,但当他和人并肩而立,轻声喊他的名字,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们本就是同伙,不管对方在计划什么,在这盘大棋中,他缺一不可。
泷霜翻了个白眼,但脚步很自觉地后退,好像保镖不会打扰雇主一样,站在南溪身后不远处。
辰江忽略了他的视线,低声问:
“什么时候出发?”
当南溪当着他面伸手催动同盟契约时,辰江有些恍惚——他们的那个不是被打破了吗?
随后,一丝苦涩的感觉在心底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