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改你的记忆,”南溪脱口而出,下一刻讪讪改口,“好吧,用过一次,就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写那封信的时候。”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为数不多的真诚。”
斐诺从地上捡起那件衣服,将它和昏迷的辰江一起收进一枚蛇形戒里,套上南溪的中指。
“走。”
“等等。”
斐诺刚拿出一次性的传送法器,就看见南溪从最深处拖出来个昏迷不醒的学生。
见他差点捏碎手上的东西,南溪连忙解释:
“这是被迫害的学生,我把他放在这里,等离开后我通知校方一声。”
“你想害我丢工作吗?”
“不会,我打算……”
南溪勾勾手示意他低头,斐诺看见这有些轻佻的动作,端起胳膊静静和他对视。
好吧,南溪走近两步,将手压在对方肩膀,踮脚说了自己的计划。
斐诺下意识想说这样太冒险了,侧头就对上这家伙兴奋的蓝眸。
算了,反正一时半会也解不开契约,斐诺并不想多费脑子,任由对方安排。
他沉默当作默认,带着南溪离开藏品室,来到自己的暗月塔。
见落脚地是一片有些熟悉的领域,南溪确认四周后瞬间拉住斐诺的袖子,紧张地抬头。
“干什么?”
斐诺见南溪一副闯祸的表情,下意识扶上楼梯扶手,没想到手下坚硬的石料突然变得柔软,脚下的阶梯突然液化。
坚硬的楼梯像融化的银水一般开始变形,南溪顾不上更多,抱住斐诺的腰求情:
“对不起,你揍我吧,是我的错!”
这是暗月塔近百年第一次被改造结构,庄严的螺旋梯的台阶翻折……拼接成冰道般的滑梯。
好在滑梯的安全性不错,南溪趁落地的前一刻翻身压在斐诺身上,心虚抬头,发现对方金眸里的怒火有如实质。
“……先别算账,我先给你解释最近发生了什么。”
南溪想趁机抹掉自己第一次来留下的印记,被斐诺扼住后颈,僵直地蹲在原地。
“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亲密到你可以在我的领地恶作剧?”
斐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带着嘲讽:
“还是说你打算把这个‘罪行’也推给晨曦教廷?”
南溪仰起头,轻轻地捏住对方的衣摆,把脸往他冰凉的手套上贴了贴。
他的高马尾随着动作滑落肩头,蓝眼睛里倒影着教授冷硬的面孔,可怜地向对方求饶:
“真的,非常抱歉。”
次日清晨,林茉推开活动室大门,发现里面只有泷霜一人——这位新生腿翘在桌子上,吊儿郎当地靠着椅背,臭着脸的样子和昨晚如出一辙。
真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她看见这小子这样也不打算问社长在哪了,南溪在他不敢这样坐。
就在她打算离开社团活动室时,学校的占星塔楼突然传来令人不安的重重钟声。
随后,一道的男声不带情绪地通知:
“昨夜发生了恶性袭击学生的事件,全员至审判庭集合——即刻。”
林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跟老大有关吧?
但泷霜听见后面色不变,从位置上起身,路过时没有跟她打招呼。
她甚至产生不了反感的情绪,按捺住过于激烈的心跳,跟随对方出门。
昨天晚上泷霜一直在南溪身边,应该可以互为人证吧?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学院的审判庭是个由旧礼堂改造的方形空间,地面铺着褚色石砖,墙上每隔一段距离立着铸铁煤油灯架,火苗被魔法恒定在将熄未熄的暗红色。
灯架下是石像鬼,上面镌刻着警示:“说谎者和背叛者的灵魂被囚禁于此”。
虽然环境有些令人不适,但全校学生都聚集在一起,嘈杂的谈话声冲淡了肃杀的氛围。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审判台的橡木桌,上面摆着一个陈旧的铜制天平——左边的秤盘摆着一瓶墨水,右边则摆着一根绿色的羽毛笔。
二者在同一水平线。
审判桌后方的墙壁钉着褪色的学院徽章挂毯,屋内有些陈旧的湿气,显然这个地方不经常使用。
林茉正在寻找南溪的身影,四周突然暗了下去。
灯架只剩下一些黯淡的火烬,审判庭中央突然亮起顶灯,天平区域是灯光的中心。
一名穿着红衣的法师站上审判台。
“昨夜,有人闯入了藏品室。”
红衣法师开口后,静静等待,四周讨论的嘈杂声安静下来后——
他缓缓开口,语气严厉:
“不仅有学生遇害,学院的财产也被盗窃。”
“这是诚律天平,用称上的笔和墨,可以判断一个人的证词是否真诚。”
他说完后,另一位白衣法师上台,手持卷轴展示:
“点到名字的学生按顺序上台,不到场的,晚点会由学院发布通缉。”
介绍完毕,白衣法师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学生逐渐上台,审判区似乎有结界,林茉只能看见学生的嘴动了动,似乎在回答法师的提问。
林茉站在人群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社团徽章。
上面的指针毫无动静——南溪并不在审判庭。
老大,你在干什么啊。
与此同时,暗月塔内,辰江缓缓睁眼,陌生的天花板让他有些恍惚。
他撑起身子,看见了趴在胳膊上在床头睡觉的南溪。
对方的脸颊被挤压出一个可爱的弧度,他还没认清幻境和现实,伸手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