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纪与微和许文握了握手:“客气了。”
毕竟他也有事情拜托作者。
上前问候的人很多,纪与微微笑着一一应对,等许文去准备上台演讲,其他人才慢慢散开。
他离开人群去了武场旁的池塘边,手臂抵着旁边的梅花树咳嗽了几声。
刚才一直绷着没什么感觉,现在后知后觉地感到身体发冷,头脑发昏。
感冒了吗?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准备回到现场,结果一眼就看到了缓步走来沈凌洲。
“你来了。”沈凌洲在纪与微面前站定,垂眸注视着他。
如深潭般的目光下,没有了疏远的第三人称的言语,显得有些莫名的亲密,像是有一根细丝在两人之间拉扯,
纪与微直觉他今天不太一样,导演邀请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他强撑着不适,扯了扯嘴角:“我来你很高兴?”
沈凌洲突然轻笑:“我很安心。”
他向来不是沉湎于过去的性子,知道自己是小说人物的时候不免觉得荒谬与失落,但时间长了自然就接受了,只是要重走一遍原来的人生,难免有些异样的情绪。
希望纪与微来,不是因为他同是小说中的人物,而是一种从心底升上的、安心的感觉,这应该也与他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
纪与微从沈凌洲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先是一愣,而后在某一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难得率先逃开视线。
二十八岁的沈凌洲向他表露的情绪从来都是委婉曲折的,不会如此直白。
这样的改变让他无所适从。
“回去吧,导演马上要上台演讲了。”纪与微与沈凌洲擦肩而过,从口袋里拿出刚才许文给的红包,拍在他的胸口,“送给你,好好想想怎么演戏吧。”
走出一段距离后,纪与微忍不住捏了捏耳朵,感受到指腹过高的热度,他蹙了蹙眉,心里暗暗生出些落了下风的懊悔。
开机仪式顺利结束,外部人员打道回府,而纪与微和秦岸汀则留了下来,应邀参加晚上的开机宴。
休息室里,秦岸汀眼见纪与微脸色越来越差,起身道:“与微哥,实在不舒服就先在沙发上躺会儿吧,我现在去镇上给你买药。”
说完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纪与微抵着眉心站起来,从休息室的窗向外看着片场的情况。
第一幕戏是一场人数众多的拼杀戏,情节大致是启朝护国将军沈廷携其儿子沈云鹤前往须子山,攻进为猖獗山匪老巢,成功清剿的故事。
那头,以圆形武场中央的八卦图为界,双方展开了对峙。
饰演沈廷的演员是圈内演技资深的老前辈,往那一站便是勃然英姿,满目肃杀,颇有征战多年威风凛凛的气势。
不过最让纪与微意想不到的是沈凌洲,须子山剿匪是他从军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即便已经经历过,而且还失去了作为演员的记忆,他依旧能表现出初上战场的紧绷状态,还有建立军功的渴望。
这个时候的他同他父亲一样,为的是国家。
纪与微心情有些许复杂,不过又突然想起大学毕业时,他问过沈凌洲为什么要去演戏。
沈凌洲回他的是,他有演戏的天赋。
当时他们关系正处于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别扭的状态,他忍不住嘲讽了几句。
现在看来沈凌洲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有演戏的天赋。
……
这边,小陈给自家艺人灌完热水,刚出休息室就和侧面走来的秦岸汀撞上了。
幸亏保温杯盖紧了,否则两个人都得倒霉。
“是你啊小胖,我刚没看见你还以为你没来呢。”秦岸汀认出了他。
“怎么又是你?!”小陈还记着他骂沈凌洲的事,一看到他就来气,“还乱叫别人名字,我跟你很熟吗。”
小陈,全名陈宝卷,是沈凌洲的经纪人给招进工作室的。
秦岸汀也知道上回在医院是自己嘴欠了,好好说了声对不起。
“那你应该跟沈哥说。”小陈见他态度还算诚恳,勉勉强强消气。
小胖子还挺可爱,秦岸汀乐了:“行,不过得我回来再说。与微哥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我得先去给他买药。”
小陈惊讶道:“纪总生病了?”
刚才在现场完全没看出来。
秦岸汀匆匆应了一声,跑去开车了。
小陈又看了眼纪与微的休息室,迟疑着走向片场,刚好到那边时导演喊了cut,顺手就给拍摄结束的沈凌洲递上水。
“谢谢。”沈凌洲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见他走神,问:“怎么了?”
小陈挠了挠头:“听纪总身边的那个助理说,纪总感冒身体不太舒服,我在想要不要送暖宝宝过去。”
但是其实他们好像也没有很熟。
沈凌洲神色一顿,看向休息室。
片刻后,他说:“去,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