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感情是把人强行按在床上发骚的野鬼。”
宋之沛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怀里还抱着精心挑选红玫瑰,在看清屋内景象的刹那,将花萼攥的汁液横流。
他心心念念的师汀白,那个逢人连握手都要保持一步距离的风流公子,此刻正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在床上,衬衫大敞,露出大片泛着粉色的肌肤。
床上占上风的男人缓缓转过头。
月光从窗外斜切进来,照出他惊心动魄的侧颜——瓷白的肌肤泛着冷光,狭长的桃花眼眼尾端缀着颗朱砂痣,薄唇如染血刃。当月光洒下时,宋之沛看清那唇畔缠绕着几缕银丝,在月光下泛着暧昧的水光。
"汀白。"男人的声音像蛇信擦过耳膜,刻意将沾染水光的指尖举到唇边,刻意在闯入者面前回味师汀白留在他之间的味道,瞧着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这就是你想要与之割袍断义的…讼棍~”
“宋,你怎么来了?!”师汀白慌乱撑起身子,却因为情蛊发作的余韵腿软得栽回床褥。他雪白的后腰上赫然印着五道青紫指痕,在晃动的衬衫下摆间若隐若现。
资深讼棍遇(宋之沛)上百年毒舌鬼(云惊蛰),即将失控的场面让师汀白燥热的身体瞬间冰凉。
"师汀白!"宋之沛暴喝一声扯下领带,昂贵的定制西装在动作间崩开两颗纽扣,然后兜头扔到师汀白的身上,"你他妈给我把裤子穿好!"
云惊蛰飘然而起时,整间屋子的温度骤降。他白色长袍无风自动,露出内里绣着彼岸花的猩红里衬。当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完全睁开时,墙上的挂画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在壁纸上蜿蜒出"死"字。
"讼棍先生?"城主大人轻笑,惨白的手指抚过师汀白后颈,"我家小朋友味道不错,就是..."他忽然凑近师汀白耳畔,声音却故意让第三人听得清清楚楚,"腰太敏感了。"
“敏感你妈!”宋之沛抄起花瓶砸过去时,师汀白终于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这个动作让两个男人同时僵住——七年来,这是他们最亲密的接触。
“行,真有你的,老子平时搭你个肩膀你都推三阻四,搞得跟个贞洁烈女一样,结果回国没几天,就上赶着趴在床上让人骑!”
“宋,请你说话尊重些,我和惊蛰的关系不是你想的……”师汀白话到嘴边突然哽住,他想说他和云惊蛰不是宋之沛误会的那种关系,可事实是他们已经谈婚论嫁,甚至还吃了生死相依的情人蛊,他虽不是上赶着被骑,但不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你他妈的怎么不说了!说啊!不是什么!”宋之沛何曾见过师汀白如此亏心的模样,摆明了他和那野鬼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师汀白的态度让他更加怒火中烧。
"你护着他,好啊,你护着他!"宋之沛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他扯开师汀白的手,却在触及对方腕间黑色纹路时瞳孔骤缩。那是缠绕着两人手腕的诅咒红线,在师汀白白皙的皮肤上刺目得像道伤疤。
云惊蛰趁机飘到师汀白身后,冰凉的手指暧昧地搭在他肩上:"瞧你,总是迫不及待的同陌生人炫耀我们的房中情趣。"云城主说着话手也不老实,突然扯开师汀白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青色抓痕,"他若离我百米之外...便会想的饥渴难耐,没办法,热恋期就是难分难舍。"
宋之沛听不出来,但是师汀白却明白云惊蛰话里话外的意思,蛊虫在他身上,若是他敢跑,云惊蛰便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之沛闻声却突然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当镜架折叠的"咔嗒"声响起时,代表着这位精英的伪装彻底撕碎,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手持雷击木的黑衣人无声出现在走廊,每个人腰间都别着贴满符咒的法器。
"你知道吗汀白?"宋之沛用西装下摆擦拭镜片,声音温柔得像在讨论晚餐菜单,"我这次为了救你,带来了佛国所有的降头师。"他忽然抬眸,眼底猩红一片,"如果你敢不听我的话,很难保证这些降头师不会要你的命。"
云惊蛰似乎感受到了外来者对于领地的侵犯,浑身鬼气突然暴涨,屋内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炸裂。
"宋,我并没有跟你做对的意思,"师汀白挡在两人中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招惹什么!"他扯开自己领口,露出心口处蠕动的青影,"这是情人蛊的子蛊,母蛊在他身上!他要是魂飞魄散..."
话未说完,师汀白后颈突然袭来刺骨寒意。
云惊蛰鬼魅般贴上来,白牙轻轻磨蹭他动脉,那些总是含着戏谑的凤眼此刻冷得像口古井,井底沉着无数冤魂:"宝贝,你话太多了。"
师汀白这才惊觉,自己竟在情急之下暴露了对方最大弱点。
这等同于他已经背叛。
云惊蛰一瞬间撕掉了过往在师汀白面前精心树立的伪装:嗜血、疯狂、绝情……
师汀白面对这样的云惊蛰异常陌生,但内心中甚至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解脱,或许这正是他内心中一直猜测而苦苦不能验证的事实。
空气凝固了几秒。
宋之沛喉结滚动数次才挤出后半句,“汀白,过来,跟我出去聊聊。”
师汀白对上宋之沛真挚的眸光,原本僵化的脚步瞬间松动,他的脚尖也在下意识转向了宋之沛的方向,云惊蛰见状拳头攥紧,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直接将师汀白绑了,或者干脆把让他烦心的两个都杀了。
师汀白终是缓步走向了宋之沛,宋之沛的脸色稍作缓和,可还没等他把人抓到手,忽然头顶一声闷响,而后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
宋之沛咬牙没有昏过去,赫然瞧见师汀白对着他倒地的身体一个劲儿的道歉,“得罪了,宋,咱们俩什么交情?你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不过,我只要是一跟你出这个屋,你手下那群喽啰必定出来弄死他,事情现在有点复杂,云惊蛰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
“师汀白你有种就别走!”宋之沛天旋地转中,瞧见师汀白拉着云惊蛰跑了,他挣扎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电话听筒内传来询问,宋之沛很想立刻下命令弄死那个拐跑师汀白的死鬼,可这样一来也会误伤师汀白,终是咬牙没有下达动手的命令。
云惊蛰还没等出手就被师汀白拉着跑出了灯塔夜校,嘴上闲不住的冷嘲热讽:“跑这么急做什么?这么担心我把你的……”
云城主不太想定义师汀白和那个讼棍的关系,转头又想到别的话头,阴阳怪气道,“昨夜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去招惹凶残鬼怪,就是为了妥善的接待他?你倒是痴情,可人家未必领情。”
“城主大人还是少说两句风凉话,与其说云家人把你嫁给我,不如说云家人求着我在看押你,自家人都把你当瘟神一样圈禁着,小爷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活。”师汀白望着隐匿在市区内的远处一角,目光晦涩的呢喃,“宋之沛是什么人,眼睛里不揉沙子,他这次来必然带了不少高手,你以为小爷是为了保护他,小爷是怕你被打的魂飞魄散!”
云惊蛰闻言忽然安静下来,半晌,轻飘飘的坐在了师汀白身侧,又恢复了最初人模狗样的斯文做派,“汀白,以后我也这样唤你,可好?”
“唤你妹,当小爷是狗吗?”师汀白起身把衣服拢好,“云城主可别自作多情,我是为着体内的情人蛊,实在是害怕你要是被灭我也得跟着魂飞魄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