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抱着夜壶又吐了起来。
百里微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自己有这么恶心吗?
他下意识的垂头看自己,除了脏了些,有到惹人作呕的地步吗?!
他怒极反笑:“你要是想折羞辱我,大可不必如此,我走就是。”
说着他就往床下爬。
殷晚渡脸色铁青,豁然起身把他揪着领子又丢回了床上,剧烈的碰撞让百里微身上几处伤口又开始渗血,骇人的很。
殷晚渡脸色又难看了,猛地转身,努力把那些血迹从自己脑子里清除,一边忍着不适道:“你想走哪里去?若是要回隔壁世子那我倒是能帮你。”
“我只是有晕血症而已,你别误会,自己把衣服脱了,待会大夫就来了。”
说罢便落荒而逃似的跑出去了,只留浑身是伤的百里微一人在房间里。
待他从厨房漱口回来,大夫已经请到了,正在为百里微诊伤。
百里微脱尽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臂膀和胸膛,斑驳血迹被大夫擦掉了许多,至少看上去没那么大的视觉冲击力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上前去,只是问大夫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是个鹤发鸡皮的老爷子,闻言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颇为担忧的道:“伤的不轻啊,需要好生调养方能不留后遗症。”
那就是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殷晚渡自动解读大夫的话,道:“多谢,我知道了。”
百里微闻言睁眼看了他一眼,眼里有异色闪过。
大夫一待就是一个时辰,无他,百里微身上的伤太多了,虽然都不致命,但是看上去却是分外吓人,殷晚渡也不敢多看,怕自己又忍不住吐出来,刚好陈管家说人牙子带人到府上了,殷晚渡见这边一时结束不了,便干脆跟着陈管家去前厅了。
前院已经站了一群人,是陈管家精心挑选出来的,他挑人很有一手,看上去都是能干老实的,不过现在府里就殷晚渡一个正经主人,平时洒扫就够了,殷晚渡甚至觉得六个人还多了。
“不多不多,”陈管家立刻道:“大人您以后是要在官场里混的,前途无量啊,这些是最基本的,您看哪位大人家里不是姬妾成群的?待您日后成婚,还要更多呢……”
陈管家一说起来就收不住话头,絮絮叨叨的,连以后他娶妻生子都说到了。
“啧,你别念了,我头疼。”殷晚渡揉着脑袋道。
陈管家这才收了话头,让殷晚渡在这六个里面先选一个贴身服侍的。
这个人牙子是算得上人道,这些人身上穿着也都算齐整,殷晚渡一眼扫了过去,就瞄中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殷晚渡脑中莫名想起方才百里微那精致的脸。
“他不是中原人吧?”殷晚渡指着他问道。
那人离开躬身,道:“小的是银庭人,叫阿木。”
阿木垂着头,看不清神色,高大的身形就算是躬了身也比旁边几个人高。
殷晚渡盯着他看了一会,““贴身的就算了,我习惯自己一个人,陈管家你自己安排吧,我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是。”
陈管家没有说什么,只是领着六人安排自己的岗位去了。
谁都没有注意,那银庭人突然扭头看了殷晚渡一眼,神色莫名。
殷晚渡到偏房时,百里微已经被裹成了粽子,浑身上下都被包了起来,医术如何不说,但是包的是真严实。
大夫干事利落,还顺带把屋子里让人难耐的血迹也给处理了一下,殷晚渡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迈步进去。
“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我家吧,要是敢寻死我就杀了你。”
他的声音平静,仿佛不是在威胁,只是平常拉家常一样,让人提不起警惕。
殷晚渡坐到他身边道:“我叫殷晚渡,以后要是有人找你麻烦,可以来找我。”
根据这本书的世界观,这个朝代五年才一次科举,状元郎真真是稀罕物,怎么着,也该有点地位的。
“为何,”
就在殷晚渡还在想事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殷晚渡立刻朝他看过去,发现这小反派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说出的话被纱布挡住,轻的像是耳边的呓语。
“为何救我?”
百里微看着殷晚渡,又问了一遍,似乎不得到一个答案不会罢休。
为什么要管他?为什么要救他?
见殷晚渡没有吭声,百里微轻嘲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