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住了脚步,笑吟吟地看着陈其洛询问的目光。
“这是什么呀?”她指了指那只杯子。
陈其洛却嘴硬,“一只普通的杯子罢了,别看它了,走吧走吧。”
“哎哟,我怎么看着这个普通杯子有点儿眼熟啊?”
“是吗……是吗?”陈其洛眼神乱飘,就是不看她,拔腿就想走。
她追上去,牵住他的手,贴着他的胳膊,笑得像只小狐狸,“陈其洛,你快说,你暗恋我多久了!”
“别闹……”
“快说快说!不然……”
夕阳已至,陈其洛和唐密一路笑闹着到了宫门口,他转身去乾坤宫,还需汇报周汝均之事。
周汝均已经保持同一个坐姿好几个时辰。三日前他将这硼炉砂给姜虎风之时,特意叮嘱他等两国官员和商队离开后方可动手,且这人也不对。刚在殿上他只以为是这蠢货自作聪明擅自行事,但现下回头细想,父亲尤贵人生前极重礼法,一手调教出来的贴身宫人断不会如此行事。难道是见面时被发现了?但若如此,尽可当场直接拿了,犯不着搞今日这一出。难道是前日下午去墓园被发现了?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周汝均强迫自己把刚刚殿上细节又重新回忆了个遍,“看护传明膏……硼炉砂……尤贵人……乾坤殿当差……哼,对呀,既是乾坤殿当差的人,又怎会拨去护送传明膏。以为自己是下棋人,却不知亦是棋子罢了!”周汝均恍然大悟,真真是两边各怀心思,若周汝均自己本无这一安排,可能早已看清形势了。
周汝均把自己思绪重新拨回来,他知道明帝断不会无缘无故扣留自己,想来这秃头之计已被发现。但他们不可能有证据,那白花水极易蒸发,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要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拿自己怎么办?只是如果一直困在这,假以时日,若被这明、月两国研制出解药,自己这一番图谋岂不全部付诸流水。
从小到大,周围的人就不断跟周汝均说,八百年前明武帝打败月、召二国的承厉帝、周勉帝乃是阴险设计,胜之不武,召国才应为三国领袖,召国王族世代子弟都必须以此为使命。周汝均不喜杀人,但碍于身份又不得不为。八年前夏日,门下炼丹师徐铁用绿茶花制得具有抗衰效果的绿茶膏,用了几天后掉发增多,费了一番苦工方知是与那传明膏混用所致,后更是花了近两年时间方用白莲花、绿茶花研制出能使八岁以上男子秃头的白花水,周汝均觉得松了一口大气。而现在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计可能要流产了,想到这,周汝均只觉得心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皇商会刘秀儿那厮火烧唐密展位被判三年牢狱后,周汝均就传信回月国让万良接替管理,但现下看来,在假发铺的布局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脑海中突然涌现了宴席间明帝与那陈其洛的父亲陈贵人间的情意绵绵,而他的父亲却早已化身白骨,永眠黄土之下。周汝均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疼,索性不想了,让风息去跟宫人说一声传膳进来。
周汝均看着眼前的饭菜,又看看风息,心中已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