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周汝均明白秃头之计已被识破,坐以待毙是万万不能,思前想后他决定混入陈其洛、唐密之间伺机而动。为了从明帝宫出来,他连续三个月每顿饭都进得比往日多一倍不止,只因自己体型过于瘦弱,在举国上下都崇尚健身的明国显得过于扎眼。所幸这些饭没白吃,通过尤贵人在明帝宫旧部的帮助,他易容成宫人混出了宫。
巧的是刚走到和平街,便看到了从如意镖局出来的屠念安。他当下便命奴才们绑了这屠念安,将他安置好后便易容成他的样子回了月国。容貌可以靠易容术,但是体型的差别属实无法补上。加之刚刚胡吃海喝了三个月,让他短期内再吃成屠念安那体型,也是万万做不到了。因此特意以生病为由告假一个月。
再过两个多月,新的白花水将制成。月、明两国均已知晓,故此次投放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操作,不过所幸自去年投放之后,往后都只需查缺补漏,定点投放,还是有可操作的空间,只是需要小心为上。故周汝均也趁此一个月空档特意潜回召国桂魄城王府进行了周密的部署。
且说这周汝均回到房中,心中思绪万千。他从小生长在深宫里,每每出来也鲜少与市井百姓交流,衣食住行也一应是奴才们安排。此番更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深入民间,身边也没有任何侍从与规矩。
不止是唐密、陈其洛所言让其心中感想万千,就这自月国前往召国的一路,周汝均也觉得自己已是震撼万分。他从小耳濡目染的是:召国应为三国之首,召国子民是最尊贵的血统。然这一路上,无论是途中所闻、所见亦或是所言,正如陈其洛所言,三国子民早已相互交融,互为一体,百姓们只希望能过上安稳、和乐的好日子。
周汝均强撑着身体洗了把脸,便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这是我不可推卸之责任。”他在心中默念道。
是日清晨,唐密与陈其洛晨跑回来。周汝均和众人见陈其洛头上戴着一草环,都心照不宣,又忍不住笑意盈盈,估摸着是唐密与陈其洛打闹,逼着他戴上的。“不错不错。陈掌柜。”温翠一脸姨母笑看着陈其洛道。唐密只以为被温工看到了,脸上耳边的潮红还未褪去,现下更是红到了脖子。陈其洛回想着刚刚那一幕,看着唐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唐密感受到陈其洛依旧灼热的眼神,戴在头顶的草环映入眼帘,她不禁在心中暗道:真是,居然把这事抛九霄云外了!这才柔声把这事与众人细细道来。原是这二人在晨跑途中,见一召国妇人头戴一顶编织的草环,上面用一些绒花作点缀。唐密赶紧上前询问,得知这草乃是妇人进龙图山拾柴时随手摘来捆柴的,回家后发现没断,就编了一草环戴着玩。两人问清了那山和拾柴方位,本欲花重金买下这草环,没想到妇人却是摇头谢绝,只笑言,难得相逢,且一眼看出他们就不是召国本地人,远来是客,更无收钱的道理。
众人一听,连日来在露华城寻访未果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咦?屠大哥呢?”唐密发现屠念安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刚刚还在这呢,怎么一下子没人影了。”陈其洛道。
周汝均趁大家伙都沉浸在喜悦中无人会注意到自己时,先回了房。他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矛盾,一面无法摆脱自己的责任,一面越是深入又越是无法说服自己按之前逻辑行事。
“屠大哥,你是不是又身体不舒服了?”唐密的声音隔着房门传进来。
周汝均起身打开房门迎唐密进来,“小事,就是刚刚突然有些头痛,不过现下已经好了,谢谢掌柜的关心。”
唐密点点头:“我们打算明日一早进山去,屠大哥身体不适,就留在客栈休息吧。”周汝均心想,如果真的跟他们一起去,找到了这东西,自己可能也是下不了手,索性撒开了手吧。
次日辰时初,唐密、陈其洛带着温翠、赖静儒还有一众小厮,前往那露华山西北面,到了那妇人说的方位附近,便各领一小队四散分开搜索,约定无论结果如何,戌时初都要回到山脚下等。
陈其洛和小六未时便已找到了那妇人所说的植物,他让小六带着植物先到山脚下等,自己来到了唐密下山必经之路等。等了半个多时辰听到有动静,他一面跑一面喊,“密儿,密儿……”
张骏背着从山上砍下来的植物,心满意足地走在唐密前面,心想,“这下好了,如果按照掌柜的说,这些植物可以用来代替真发,那以后假发也可以卖得更加便宜了。那店里的生意肯定会更加好了,我赚到了更多的钱,就可以……怎么掌柜的一下子走的这么快?”
“累不累?”陈其洛见唐密小脸微红,额头还有薄汗,忙从怀中掏出手帕帮她擦拭了一下。唐密满足地摇摇头,“喏,还有半壶水,润润口吧。”说着把自己水壶递到陈其洛面前。张骏看着这两人,只觉得自己多余得很,赶紧走快几步到两人前面。
未到戌时初,四个分队便都已返回,大家在自己搜寻的区域也都找到了这种植物,众人便带上这植物心满意足返回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