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附和着说这就对了。

剧组开机三天后，陆文昭以监察的名义光临剧组，工作人员毕恭毕敬地接待了他。他到剧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姜清语，向她提出共进晚餐的邀请。

陆文昭的打扮和上次截然不同，他穿着略显正式的西装，造型一丝不苟，让他多了几分疏离和冷淡。

在外人面前，陆文昭是一幅克制疏离的精英模样。但私下和姜清语单独相处，他又露出紧张的羞涩，仿佛仍是那天支持姜清语的小粉丝。

姜清语心情复杂，并没有想到一个月前的“粉丝”就是传说中的陆大公子，还令自己陷入被金主包养的风波。

照理说她该感谢陆文昭的“馈赠”，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法对陆文昭自以为是的行为产生好感。

虽然心境和境遇皆不相同，但四年前的姜清语和今天的姜清语，对着陆文昭说出了同样的话。

“陆大公子，您这份情我受不起。”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突然有人敲门请陆文昭去一趟陆启铭的房间。

陆文昭知道因为今天的绯闻事件，他少不了挨一顿骂，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放开姜清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走之前留下一句话，让姜清语安分守己。

“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未婚妻都管不了，你还有什么用处？陆氏要团结一心，搞出这么多绯闻，传到公司的人耳朵里，大家会怎么想，真是丢人现眼。”

陆文昭笔挺地站直身体，沉默地低头听着父亲的训诫。

“哼，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你耍了这么多心机和手段，可你找的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背后搞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就算了，如果敢做出什么有损陆家的事，你们就都别想好过了。”

陆文昭的头更低了，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知道了，父亲。”

陆奕臻一回家就看到陆文昭沉着脸从父亲的书房走出来，他不由关心道:“大哥，是父亲说什么了吗，我去向他解释。”

他虽然敬重陆文昭这个大哥，心中却始终觉得二人有隔阂。平心而论，从前陆文昭对他确实不错，至少表面上从没有因为父母一辈的事迁怒于他，但他心里仍觉得对陆文昭有所亏欠，他当然知道父亲把几乎所有的关注都倾注在他和母亲身上，陆文昭在陆家受到的冷落他是看在眼里的，可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有时候他能感觉到陆文昭温和面具下隐藏的恨意，若隐若现，当他想要真正触及时那些恨意又消失不见，让他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陆家就像摇摇欲坠的天平，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维持虚假的平衡，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他们的关系分崩离析。

陆文昭心里暗骂他虚伪，面上不显，扯出一个微笑:“父亲没说什么重话，只是让我们以后谨言慎行，弟弟和哥哥的未婚妻闹绯闻，实在是不好看。”

“大哥，这都是误会……”

“我当然知道，大哥怎么会误会你，你刚回国，让你嫂子多照顾你一些是应该的。”陆文昭有意无意地把“嫂子”两个字加重了。

他把手放在陆奕臻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起:“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啊，和大哥说说，你嫂子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陆奕臻自认为诚实地答道:“没说什么，清语姐心疼你工作辛苦，让我也多体谅你。”

“是吗？”陆文昭蓦地笑了，这一笑是真心实意的开心，原来姜清语对他的厌恶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庄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现在情况还算乐观，原本医生说是可能撑不过三个月，但是今天我去看她恢复得挺好的，医生说再静养一阵子如果情况稳定说不定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陆文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真正关心的当然不是庄晚滢的身体状况，他只在意他和姜清语的婚礼能不能如期举行，如果庄晚滢去世，无论心里怎么想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他的婚礼势必要再往后推迟，他怕这一推迟又要出什么乱子，他不想因为任何人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说起来还要感谢清语姐，我妈她很喜欢清语姐，她们今天聊得很开心，还盼着清语姐以后能去多看她。”

陆文昭一愣，姜清语倒是会哄人，竟然把庄晚滢也哄高兴了，把他说过的话全当耳旁风。

“对了，大哥，”陆奕臻的表情有些犹豫，“清语姐的父亲是什么情况？”

陆文昭一愣，没想到姜清语连她的家事都告诉他了。

“她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两年前公司出事资金链断了，她父亲接受不了一时气急攻心，脑出血成了植物人。她那个时候在圈子里名声很差，没有人愿意和她继续合作，她付不起医药费和天价违约金，是我帮了她”

“原来是这样。”

想必两年前这个节点就是姜清语今天中午和他说的被娱乐媒体泼脏水的时期，所幸那些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姜清语和陆文昭看起来感情稳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他觉得他该说些什么话，譬如祝他们一对璧人今后幸福之类的话，可是他想到昨天第一次见面时姜清语露出的脆弱姿态，便能想象到两年前的姜清语有多无助和绝望，在这个节点选择和他大哥在一起难免不让人多想，但又或许是患难见真情，危难之中看清了真心。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走进陆启铭的书房，父亲看到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母亲怎么样了？”

陆奕臻将情况如实告知，陆启铭凝重的神色变得温和了许多，他点点头道:“知道了，这些年她总是不开心，你多去陪陪她。”

陆奕臻犹豫片刻，道:“爸，你不去看看母亲吗？”

“我去了只会惹她心烦，眼不见为净，还是让她好好养病吧。”

陆奕臻没再继续劝导，父母的私事他无权多干涉。

“听说姜小姐也去看你母亲了，当着你母亲的面她没说错什么话吧？”

陆奕臻摇头:“母亲并不知道她是大哥的未婚妻，她们聊得挺开心的。”

陆启铭沉思一会，说道:“多个人陪她是好事，不过你在旁边多看着点，免得姜小姐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扰了你母亲。”

陆启铭在对待庄晚滢的事情上总是谨慎过头，陆奕臻丝毫不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