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语的大部分戏份已经拍完,即将要拍的是她杀青的最后一场戏,化妆师正在往她脸上化伤痕妆。最后一场要拍姜清语饰演的角色死在女主角怀里的戏,这场戏对她的要求并不高,只需要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当花瓶就好,这一段是周辛越发挥演技的主场。
乔安宁看着自己灰头土脸的装扮,忍不住向桓昊宇抗议:“你和我说非常适合我的角色,就是让我去演一个死人?”
桓昊宇很敷衍地安抚她:“不是纯死人,有台词的。姐,你的戏份很重要的,要认真演啊。”
导演一声令下,一切准备就绪开拍。
乔安宁率先出现在镜头里,她绝望地大喊一声救命,然后被随之而来的枪子弹打倒,重重地跌在地上。
周辛越饰演的是一名警察,她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浑身是血的姜清语,她气若游丝,随时都有可能咽气。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姜清语背到身上,她一定要带自己仅剩的亲人回家回家。
轰的一声,火光从地面迸发,这是敌人早就埋伏好的圈套。无数碎石纷纷落下,将所有人全部埋在地下。在坍塌之时,即将咽气的女人凭最后一口气护住自己的妹妹。
“咔。”
导演喊停,周辛越把姜清语拉起来,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她的助理们拿着毛毯还有水杯挤到她身边,姜清语被挤到人堆之外,差点没能站稳。
陆奕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他手上多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姜清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越拍越脏,她不好意思地推拒陆奕臻手上的衣服,不想把衣服弄脏。陆奕臻不由分说地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姜清语今天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的戏份就这样简简单单拍完,桓昊宇为她递上一捧鲜花祝贺她杀青,简单合照之后现场的工作人员继续筹备下一场戏的拍摄。
姜清语站在角落,静静看着周辛越的表演。她看得出周辛越的演技有很大进步,反倒是她因为太久没工作过,一开始都无法进入状态,还是周辛越一直在慢慢引导她。好在她的底子还在,逐渐适应片场氛围后便很快进入角色,没有太耽误大家的时间。
陆奕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清语姐,你受伤了。”
陆奕臻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细节到姜清语在镜头下传递的每一个表情他都捕捉到了,他都没发现原来自己还有当导演的天赋。因此姜清语从道具废墟中爬出来时,他比任何人都先注意到那些伤口。
姜清语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皮肤上细微的刺痛感,是道具掉落时不小心划伤的。虽然道具是假的,但是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不会受伤,姜清语早就习惯了这种小伤,陆奕臻却表现得比她更在意:“必须好好处理,不然会留疤的。”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从她的锁骨处扫过,姜清语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外套,她拗不过陆奕臻的坚持,和他一起去化妆间处理伤口。
棉签和消毒水是问周辛越助理借的,姜清语自己把能看得见的伤口都清理了一遍。她想把用过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陆奕臻却什么也没说从她指尖接过棉签。他指了指姜清语的脖子,表示他可以帮她给脖子上的伤口消毒。
姜清语也没藏着掖着,爽快地把头发撩向一边,脖子上有几道很小的擦伤,这种程度的伤口完全可以放着不管,最多三天就会愈合如初,但她并不想拂了陆奕臻的好意。
这样细小的伤口按理说不会有明显的痛感,但是当陆奕臻把棉球轻轻按在伤口上时,姜清语却蓦地觉得痛感变得强烈。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想到被当成金丝雀一样养了几年,她竟然变得矫情了起来,连这点小伤小痛都忍不了了。
陆奕臻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把姜清语弄疼了,立刻停下动作:“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姜清语侧头望着他,从这个角度往下看,她的眼睛显得又亮又大,仿佛任何心事在她眼中都无处遁形。
陆奕臻的心漏跳一拍,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再轻一点。”
姜清语的皮肤原本就很白,细细的血痕衬得她的皮肤更白,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太过扎眼,陆奕臻只能把眼神移开瞥向一旁的化妆镜,镜子中清楚明白地倒映出姜清语嘴角噙着的笑意,还有他窘迫的神情。
姜清语见他紧张,笑得更开心:“我只是在想,你这么温柔体贴,还这么会照顾别人,你未来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陆奕臻的手一顿:“我大哥也挺会照顾人的,我小时候他很照顾我,他对你也一定很体贴。”
姜清语拨弄自己的头发,让锁骨那道伤痕露出来:“他有时候很体贴,有时候表现得像另外一个人。你曾经问我这道伤口是怎么来的,其实我说谎了,这根本不是拍戏意外受伤留下来的,是你大哥带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