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是欣赏名家大作,不过是因为看见这幅画,忽然想到了家里,有些想家了。
先前连舟雪在下山之前,觉得南下的路上一定会很有意思。但等到了江南后,她发现有意思的确是有意思的,但想家也是真的。
“连画楼都已经一年多没回家,她难道都不想家的吗?”连舟雪低低开口道。
应休惊能听出来连舟雪这话并不是问自己,他想了想,还是回应道:“或许她在外面玩累了,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连舟雪闻言,“但愿如此。”
门口站着茶水丫头,连舟雪听到耳边似有丝竹管弦之音,连舟雪好奇问道:“贵府上是有什么喜事吗?”
门口的两个丫头得了管事的交代,要好生招待花厅里的客人。
闻言,其中一小丫头道:“回姑娘的话,这不是我们府上的乐声,是隔壁陆府办喜事儿,最近都敲锣打鼓的,热闹得很。”
连舟雪心头一动,“陆府?难道是那个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陆家吗?”
小丫鬟点点头,“对呀,就是那陆府,最近是三小姐的生辰宴,每年这时候,陆府都热闹得很呢!就连我们府上的公子小姐,也会去庆祝三小姐的生辰。”
连舟雪跟应休惊对视一眼,两人虽然知道陆家也在金陵,但没想到陆家竟然跟尤家竟是两邻居,就一墙之隔。更没想到,这两家的关系看起来还很不错。
“陆家原来也是在这里的吗?”连舟雪露出些好奇。
“是的,陆老爷一家祖祖辈辈都在杏花胡同。不过,从前陆家没那么大的院子,如今这院子也是后来才扩张的。杏花胡同从前一共是三户人家,现在只有我们尤家跟陆家。”小丫头回答道,说到杏花胡同只有尤陆两家时,她脸上也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
她是尤家的家生子,尤家好,她才能好。
连舟雪并不在意陆家如今是有多如日中天,她想,当初父亲让连画楼带着信物下山送到尤家时,父亲知道尤家跟陆家是两邻居吗?或者说,父亲知道这两家的关系还很不错吗?
尤家那位管事没有敷衍连舟雪,她们还没有喝完一盏茶,从外面的小路上,就有人走了过来。
来人穿着一身深褐色的锦缎长袍,上面似有祥云和瑞兽的暗纹,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珠玉的宽腰带,脚下踏着一双鹿皮靴,面容沉稳威严,一看就知道是久居上位沉淀出来的气势。
连舟雪便猜到来人便是如今的尤家家主尤思北。
“想必这位就是连姑娘?”尤思北进门后,脸上就换上了和煦的笑容,“不知连先生可还安好?”
连舟雪起身,对对方行了晚辈礼,“多谢尤大人挂念,家父一切安好。此番晚辈前来,多有叨扰,不过,事关家姐,晚辈心急如焚,还请尤大人多多担待。”
尤思北目露惊讶,“令姊?这是怎么回事?”
连舟雪:“一年前,长姐奉父亲之命下山,前往中原,给贵府送来一件信物,不知道尤大人可有收到?”
尤思北更是惊讶,“难道此番连姑娘不是来送信物的吗?”
连舟雪抿唇,摇头。
“老夫还有些诧异,毕竟连先生早些时候就来了信,信中谈及会送来一物,还说老夫若是见了,就知道那是何物。奈何这信件是一年前收到的,却始终不见连姑娘的身影。老夫也怀疑过是不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但北黎雪山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老夫送出去的信,你父亲大抵是没有收到吧?”
尤思北脸上露出一抹焦虑,又叹气道:“如今战事四起,若是信件在中途丢失,也不是没可能。”
连舟雪肃着一张脸,“所以,尤大人并未见过家姐?”
尤思北摇头,“令姊的确未曾来过尤家,连姑娘,令尊有告诉过你令姊原本是要带什么东西过来吗?”
他跟连家的关系算不得亲厚,连父在信件中也未曾说明白,他也是一头雾水。
连舟雪摇摇头,“晚辈也不知,这些事情是父亲私下里告诉家姐,并未告知于晚辈。”
她神色有些黯然,万万没想到连画楼根本就没有到尤家。
那连画楼会去哪里呢?
尤思北宽慰道:“连姑娘倒也不用太担心,令姊吉人自有天相,断然不会有什么事的。可能路上因为什么耽搁了,这才没及时赶到。”
连舟雪没吭声,她原本以为到了尤家,就能知道连画楼的行踪,但没想到,却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般,她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能继续去哪儿寻连画楼的踪迹。
“一路南下,连姑娘想来也是辛苦了。若是连姑娘不嫌弃的话,就同这位公子一同先在府上歇下?休整好再离开?既然都来了金陵,也要好生游玩一番再回去吧?”尤思北提议道。
对两个从前未曾谋面的晚辈,他也算是很关照。
连舟雪下意识想拒绝,但这时候,作为连舟雪的“师兄”的应休惊主动站出来,“那就麻烦尤大人了。”
连舟雪在被尤家的小丫鬟带到了客房后,这才看向应休惊,问:“留在尤家做什么?不是还要跟阿瑶和千宿他们会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