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宫尚角身穿蓝色锦服,衣服上的金色绣纹和他额头上的抹额一样冰冷无情。
“所以你打算招认吗?相信我,你扛不住的。”
她还是一样的害怕,即使是在梦里,她也依旧害怕死亡,她连嘴唇都在打颤,“你能不能保我不死?”
等待,是近乎绝望的,可更让上官浅绝望的是宫尚角冰冷的声音:“我保你不受苦。”
这是她的梦魇,可能是她太害怕死亡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梦到他这样回答她。
“只要你肯说实话,我保你不受苦。”
她很害怕,将自己孤山派的身份全部和盘托出,期望他能放她出去。
可是,他不信。
在梦里他用力按住她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眼泪直流。
“你说的,可是实话?”
“实……话。”
他终于松开了手,上官浅以为他信了她的话,没想到转头就端了一碗毒酒过来。
宫远徵的毒她早有耳闻,光是市面上她收到的都让她敬而远之,更不要说这种宫门自用的毒药,她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由于太害怕,她连忙哭着说:“我有证据证明我是孤山派的人……”
她让宫尚角给她解开镣铐,“我已身受重伤,角公子如果连这样的我都怕,就配不上江湖中的威名。”
最终宫尚角还是把她解下来了,由于没有力气站起来,她只能重重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现在一定狼狈极了,可宫尚角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只冷冷地开口索要:“证据。”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衣服掀开,露出左后肩处的红色胎记,那是孤山派的血脉印记。
最后她趴在地上,抬眼看宫尚角,想看他有没有真的相信,但她太累了,还没看清楚就已经晕过去了。
梦境再转,等上官浅再睁眼时发现她已经从地牢里出来了,宫远徵正隔着珠帘对她冷嘲热讽。
“你是不是想若我哥看到你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他就会怜香惜玉啊。”
她只淡淡地说:“我有自知之明,我伤了这么久,角公子都没来过看我,”她自嘲一声,“哪像徵公子受伤的时候,角公子可是寸步不离的。”
宫远徵受伤,寸步不离?他那么护着这个弟弟,怎么舍得他受伤?
宫远徵得意地说:“我是他弟弟,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你羡慕不来的。”
她垂眸,他的确待这个弟弟千般万般的好,好到甚至整个江湖都知道他宫尚角的软肋是宫远徵,“若是有一天,角公子待我有待徵公子的千分之一,我也就满足了。”
可宫远徵却还是不依不饶,“我看你并不像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你眉间、眼角都写了两个字。”
她猜着说道:“贪婪?野心?”
“是无锋。”
她脸色微微一变,宫远徵一语便点破了她无锋的身份,不知道是猜的,还是一早就知道,不,应该不会是一早就知道,如果真是那样,她的尸体早就挂在宫门大门上了,不可能还活到现在。
还好宫尚角这时候进来了。
她以为他是来看她的,没想到是来帮着宫远徵一起羞辱她的。
“我没有说他打扰你休息啊。”
“我也没说是来关心你啊。”
她有些尴尬和无措,隔开他们的好像不止是珠帘,还有身份,珠帘外他们兄弟俩站在一起,是亲密无间的家人,而她在珠帘里面好像永远是一个外人。
宫尚角拨开上官浅额头上湿透的头发,“怎么出这么多汗?”说着拿出一方锦帕给上官浅轻轻擦拭。
上官浅感受到脸上有冰冷的东西滑过她脸颊,手不自觉抓住它,把脸贴过去,贪恋这一丝冰凉。
宫尚角拭汗的手被迫停下来,他眼底有些心疼,指腹抚摸着软软糯糯的脸颊。
脑海中,她拉起他的手贴近她的脸颊,轻柔的声音问他:“公子可喜欢?”
宫尚角喉咙滚动了一下,心底的幼苗已经长出了花苞。
他多少有些沉溺,不想抽出手来,于是他只好换另一只手继续给她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