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竹屋内灯火通明。张娇正坐在卧室里绣着衣服,慕容炬则在一旁收拾整理着粮种。
“如今发生了严重的秋旱,想将这些种子一并种下吧怕是不行了,我想,还是要继续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再说了。”慕容炬失落地叹了口气,说。
“这也没关系的。反正种啥不都是在春天时候种的,干吗非要这么急匆匆地秋天去种呢?万一冬天一场大雪将秧苗全部冻死了岂不就可惜了!”张娇说。
慕容炬放下篮子,说:“我这不是想让我们能在这个冬天多些粮食储备嘛!也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唉!只是这秋旱来的也太有点突然有点迅猛了,周围的水源全都干涸的只剩下光秃秃的地基了。”张娇不仅叹婉道。
突然,张娇只觉一阵强烈的头痛。她放下手中的活儿,痛苦了起来。
慕容炬见状,顿时惊慌失措。他赶忙焦急万分地询问道:“娇儿,!娇儿!你这是怎么了?娇儿!娇儿!”
张娇痛的再也没有了力气去回应慕容炬,直接一头栽在了慕容炬的怀里,晕了过去。慕容炬见这还得了?连忙将张娇抱上了床,自己则大半夜的出去找大夫。
不一会儿,慕容炬便请来了一个身着朴头带着一顶灰布帽子的大夫。大夫给床上的张娇诊断片刻后直对慕容炬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无力,还请慕容炬另请高明。
慕容炬见状更是心急如焚、绝望到了极点。他为了救自己的所爱不惜屈尊降贵,连忙向大夫重重跪了下来,哽咽着求着大夫一定要救治张娇,只要能救好张娇,他愿意为大夫做任何事。可是大夫也是人,不是万能的神仙。大夫只得难为情地扶起了慕容炬,头也不回便走了,留下在原地心都凉了半截儿的慕容炬。
慕容炬坐在床前,伤心欲绝地看着一病不起的张娇,闭上了眼,强挤了几滴眼泪。
突然,慕容炬发现张娇的嘴唇正逐渐惨白干裂并且嘴里一直在念叨着“渴~渴~渴”等字眼儿。慕容炬顿时便明白了张娇的意思。他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禁沉思了片刻。
“如今秋旱严重水源几乎断绝,要到哪儿去找水呢?”
猛然间,慕容炬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忙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小胳膊,并随即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纵向挥过,胳膊上便出现了一道不停溢着血的伤口。
这下,慕容炬的本意想必应该很明晰了吧。由于特殊情况暂时无法获得水源来缓解眼下燃眉之急,慕容炬也只好想到用最残忍最别人接受不了的方法来挽救目前的张娇——那就是用自己的血来喂食张娇。毕竟血液的成分中不也大多是是水吗?
慕容炬忍着钻心的疼痛把那只淌着血的手递到了张娇嘴前,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从张娇嘴巴的缝隙落进她的嘴里。一会儿,情况便出现了明显的好转。慕容炬见状,喜上眉梢。他连忙收回了自己淌着血的手,用力从身上一角撕下了一块麻布,充当着绷带,咬着牙,紧皱着眉栏包扎着伤口。包扎完后,便依靠在床前拦杆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
第二天的阳光如往常般透过窗子打在了屋子的一角。趴在桌上守了张娇一夜天蒙蒙亮时才合眼的慕容炬睁开了双眼,满是期待地回头望了望床上,此时的张娇仍未像预想的那样第二天醒过来。他顿时难过地叹了口气,来到了张娇身边,抚摸了一下张娇并在她的前额留下了一个吻,就一个人出去来到了田地里。
慕容炬望着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突然望见之前的灰兔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但是此时它丝毫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而是慢悠悠地跑到了慕容炬脚下并停了下来。
慕容炬抱起了脚下的兔子,坐在田埂上便轻轻抚摸着灰兔儿边欣赏着田角的一处菊花。
“世人都说菊花象征刚毅与不屈服,但愿真如世人所说她能像这束开得正盛的菊花一样勇敢地迈过这一关。”
那兔子像是听懂了似的,轻微地点了点被灰色覆盖的小脑袋。
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从篱笆外掠过。慕容炬大为震惊,便放下了兔子,跑出去看看到底是何人?
只见那人怀里不知揣着什么东西大步流星地向最东头儿走着。那人走着走着,差点和站在半路的慕容炬撞在了一起。那人这才抬头一看,那面孔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就是那个当初劫持我的大燕赵王爷吗?”那人心里慌里慌张道。
慕容炬也是直接寒暄了句:“好久不见,王大伯!”
面对着渐渐朝自己逼近的慕容炬,那人不禁双腿被吓得直哆嗦。慕容炬往前走几步,他就往后退几步。至于为什么他会这样,是因为那次慕容炬替天行道的时候,他恰巧路过碰见。自此,他便对慕容炬产生了畏惧之心,怕他会和对待那些山贼一样来对待他。
慕容炬似乎看出了那人的恐惧笑笑说:“大伯,您赶路也辛苦了,不如进屋小侄好酒好菜招待可好?”
谁知慕容炬刚要用手搭住那人的胳膊,便被那人一个健步躲开了。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用你那沾满鲜血肮脏的手触碰我,我和你无冤无仇的。如果你要真是个汉子的话,就,就请让开,我,我还赶着回家呢。”显然,那人已是惊慌到了极点。
慕容炬眼见那人此刻已经对自己害怕到了极点,怕再怎么强人所难自己会过意不去,便仍然笑着说:“既然王伯没有空闲那小侄只好下次碰见再约了,还请王伯一路小心。”
那人见慕容炬让开了道,连忙从慕容炬身旁跑了过去。慕容炬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便回到了屋里继续照看张娇。
事已至此,那人的身份想必应该非常明晰了!——不错,他便是当初被慕容炬劫持防止他随便说出张娇身世的前凉画师王氏。
王氏回到了家里,忙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喘着大气儿,庆祝自己总算是死里逃生了。
这时,王氏的妻子罗氏从内屋走了出来,看着丈夫一脸惊魂未定的狼狈样儿,不禁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和人打架了还是怎么着?”
王氏连忙拉着他的妻子到了一边,说:“不是打架,而是比打架更恐怖的事儿!”
罗氏看着这个现在学会卖关子了的丈夫,说:“哎我说你这人能不能不这么弯弯绕绕的啊?直白点!到底怎么了?”
王氏见瞒不过罗氏,索性将事情的来龙他去脉都给罗氏讲了清楚。罗氏一听,这还得了?赶忙将丈夫身上摸了个遍,生怕他伤着了。
这一顿上下乱摸瞬间把王氏弄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挣开了罗氏的手,说:“你能不能别再上上下下东摸西摸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罗氏见王氏还能伸展双臂,便总算放心了。
“只是今日说倒霉也真是倒霉,怎么好端端地走着走着就碰到了那人?唉!你可不知道,我大老远都已经嗅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子血腥,仿佛随时都可能置我于死地哟!!!”王氏瞪大着眼,满脸愕然地说。
罗氏也被王氏话中的恐怖劲儿给感染,不禁双臂抱在面前,脑袋里浮想联翩,微微哆嗦着。
夜晚,慕容炬在屋子里不知拿出了个什么物件儿。打开包裹在其外面的布,原来是一顶金灿灿的花冠——不错,正是张娇大婚时戴的那顶。
慕容炬细细抚摸这这顶花冠,边摸边笑着。
“娇儿,不是说好的要一起白首偕老永不分离的吗?怎么如今你却食言了?你就这样一直睡着,连睁开眼来看我的机会都不愿意给自己。我知道,你定是累了,乏了,所以才会如此,我不怪你!可我,可我真的怕这是你对我的一种惩罚,自此便永远和我不见。娇儿,算我求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哪怕是一眼也好,总好过现在日日忍受着那心脏不断滴血之苦要好。”“娇儿,你知道吗?这顶花冠当初礼部的人来取回的时候我没准让。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想留着这顶花冠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作为我们爱情的纪念。每每看到这顶花冠,我就想起了当初我和你相遇再到相爱的点点滴滴,真的很耐人寻味。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我代你去承受着这无端的痛苦。只要你能安然无恙,仍能每日对我展现你那一颦一笑,这点儿苦又算的了什么呢?可是,如今,你却连让我替代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你真傻!”
明亮的烛光照得慕容炬泪眼闪烁。那滴滴眼泪终究还是迫不及待了,顺着脸颊放眼着人世间的悲情冷暖。
燕秦战场,天空阴云密布,双方整装待发。姚苌看着对面刚刚恢复元气的燕军,不禁挑衅道:“慕容垂,你看看朕身边这些联军,是不是怕了?识相的话赶紧乖乖就地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慕容垂不忍一阵嗤笑,说:“姚苌小儿,我慕容垂戎马一生,少许败仗,又岂会怕了你等乌合之众呢?你别以为你有援军我们就没有了。你先别猖狂太早,你不妨看看我身后的西秦军,个个也不比你那差到哪里去。”实则,慕容垂是想通过此举来激励西秦军的士气,让他们提高斗志,不要对后秦畏畏缩缩。
姚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是不是强悍勇猛我们待会儿一战不就知晓了。”
随即,双方便陷入了厮杀。
慕容农手持佩剑,这走在寻找慕容炬下落的路上。就在他路过一座村子前去打听是,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打听出来了几分眉目。慕容农顿时喜出望外,继续向前赶路。
原来啊,这处村子的人曾在最困难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慕容炬夫妇路过此处。慕容炬夫妇在了解事情原委后,便义不容辞拨了好些银两给他们,这才让村子度过了难关,因此这个村子里的人一直以来都非常感谢慕容炬夫妇的不世恩德。
慕容炬此刻正在田地里锄地,忽然他听到了有两个人路过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慕容炬顿时来了兴趣,索性放下锄头,凑近一听,原来是他们在议论这附近的一个妙手回春的神医,凭借自己精湛的医术救活了附近十里八乡许多人呢。
这下子,张娇不是就有救了吗?
慕容炬连忙跑了出去,拦住了二人,问道:“不知二位兄台所说的神医现居何处?哦,就是我的妻子生病了,并且病的很重,急需一个有高超医术的人来救治。还请二位不看僧面看佛面,能伸一把援手,救救我的妻子。”
不过这二人也倒蛮爽快,丝毫没有因为不认识而故意刁难之嫌。其中一个手里提着包裹的人说:“看你情况这般危急,我索性就告诉你吧。在离这儿的最东头儿,住着一个神医。不过呢他这个人性格有点孤僻,平时很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我们呐,一到有病的时候就只能苦一下自己的双腿双脚亲自去他那里寻医问药。毕竟,病好了,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慕容炬听后顿时来了希望。他欣快地别了二人,在屋里收拾收拾,就去东头儿找那位神医了。
战场上,由于诸多联军的加持,后燕西秦军连连败退。只是这次姚苌的战斗力似乎明显弱了许多,在和慕容垂的决斗中处处被其节制。不愧为当年北方仅次于苻坚苻苌的又一大战神。只可惜话虽如此,他一人也不能代表全军。后燕军队仍然被后秦压制得处处占尽劣势。
此刻战场的秋风吹得更急了。至于最终吹散哪一家,那就拭目以待吧!
经过一个时辰的跋涉,慕容炬终于来到了那个神医家门口。此时的他已经累的是满头大汗。
不过这神医的住所倒是非常简陋呢!屋顶用茅草覆盖,院儿里种着两棵梧桐三棵梨树。秋高气爽,梨树上早已挂满了硕大的梨子。慕容炬走进外门,敲了一下正屋的门:“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屋里的人听见后连忙开了门。这不开不知道,一开吓一跳——那位所谓的“神医”正是慕容炬前些日子碰到的熟人王氏。
王氏见慕容炬又来找他了,连忙被吓的瘫坐在了原地。两只脚蹬着地面,促使身体逐渐向后退宿去。王氏边退还边指着慕容炬乞求他不要过来。
慕容炬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接着,他缓了一口气,俯下身体扶起了王氏。不知是不是王氏意识到慕容炬一直以来都没有害他的意思还是怎么的,他居然没有躲避慕容炬的举动。
“大伯,我知道你我之前有一点过节致使你这么害怕我。不过大伯您放心,我慕容炬对天发誓从始至终都并无有想害你之心。大伯,如今我的妻子正在家里遭受病痛煎熬,苦不堪言,我来此特想请您能和我走一趟,救助我的可怜的妻子。”慕容炬苦苦哀求道。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别忘了你当初可是将我劫持了一天一夜的。”不得不说,这个王氏可真是个睚眦必报的狭隘之人。
“大伯,我当初那样也是事急从权,迫不得已。当时,我听说有人想利用娇儿的身份来做文章试图陷她于不义,为了做到一个为人夫的责任,我必须去豁出一切去保护她。所以,逼不得已之下,这才绑了您,让您受了不必要的委屈。可是,大伯,常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您也是一位治病救人造福苍生的神医,应有宽宏大量时刻以苍生为己任的宏大胸襟。您不妨想想,您如果时常怀着‘一个有仇不报非君子’的态势去对您的那些曾经和您不愉快人坐视不理,致使他们白白丧命,那您还对的起您“神医”这个称号吗?大伯,小民方才有些说话过冲,还请大伯不要往心里去。”
这时,王氏之妻罗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原来她已将刚才二人的全部对话都听了去。
“我说老王啊,你看看人家这位年轻人都恳求您这么的虔诚了,您还是就便答应了便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也是你常挂在嘴上的大道理吗?如今,你又何必为了过去的一场小小的过节而去见死不救呢?”罗氏苦口婆心劝道。
王氏瞬间脸色一变,有些不爱听了,说:“小小过节?夫人,你知道当时我在那柴房手脚被捆的一晚是过的多么凄惨吗?那小小的下人竟然也公然和我叫板,就连我饿了想吃口饭他们都不让。还好我体质不错,不然现在恐怕你都见不到我了。”
罗氏听了不禁一阵嘲讽:“哟哟哟,才一晚上不给你饭吃你就这么对人家针锋相对了?想当年,我没嫁给你的时候,曾经日夜要照料家庭,我还三天三夜没进过一粒米儿呢!只是用水填填肚子。”
慕容炬突然只觉小臂伤口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他赶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那只之前受上的手,痛苦地紧皱着眉头。
罗氏一见情况不妙,连忙上前要扶住慕容炬,却被慕容炬婉拒了。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都可怜渴求到你到这个份儿上了,你答应人家一下会死啊?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必要让矛盾愈演愈烈吗?”
王氏听到“乡里乡亲”的字眼后,不禁一阵嗤笑:“你可知他是谁吗?你还寻常百姓的称号叫着他。我实话告诉你,他,就是大燕的皇子,赵王。”
罗氏听到后立刻大吃一惊,不由感觉天瞬间就塌了下来。她连忙重重跪在了慕容炬面前,求他饶恕了方才王氏的失礼之罪,让他不要伤害王氏的性命。
慕容炬将那只捂在胳膊上的手挪开,忍着剧痛,将罗氏用双手扶了起来,说:“大娘,您言重了,我慕容炬不是个那么锱铢必较的人。如今,我也不是什么赵王了,只是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过过简单日子的普通百姓罢了,因此,与你们并无二致,大娘大可不必再涨以前一样向我行此大礼了。只是眼下我家夫人命在旦夕,还请劳烦大娘能劝劝大伯通融通融救我妻子一命。”
罗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啊,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娘家因为饥荒差点饿死,后逃到京城避难,幸亏遇到了贵夫人大仁大义,施舍米粮,我们家这才能够活着度过那次饥荒。”
慕容炬笑道:“有劳夫人还那么为吾妻挂念,我代她谢过夫人了。”
“哎,这是哪里话。你是王爷,贵妇人是王妃,哪有降低身份谢谢我们之理?况且,您们也确实对我有恩,应该是我谢谢您们才对。”接着罗氏又凑到那不情不愿的王氏跟前,说:“好了,你看人家王爷都这么屈尊降贵地来求你了,你就答应了便是,免得到时传出去说我们器量狭隘,见死不救,可是会有损你的名声的。你可别忘了,人家是王室中人,我们更是惹不起,稍一差池怠慢,我们可不就只是名誉扫地这么简单了!”
王氏仍是在犹豫中。
慕容炬见王氏如此,连忙向王氏真正屈尊降贵地跪了下来。这一举动直接把王氏夫妇吓得轻。慕容炬用手捂着那只受伤的胳膊,说:“大伯,算我求您可了,只要您能医好我的妻子,您要我做什么都行,甚至给您当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只求您能高抬贵手救救我的夫人。”
此话一出罗氏更是坐不住了。毕竟哪一个平民百姓敢轻易招惹王室不痛快呢?那岂不是真的自找死路吗?
“哎呀,我说你啊,你答应一句怎么就那么难呢?难道你非要招来杀身之祸你才甘心?”罗氏苦苦相劝。
王氏仍是一声不吭。看来这个王氏平时还真是个硬骨头。
突然慕容炬莫名吐出一口鲜血,估计是急得急火攻心了吧。罗氏一看这下可真的是玩完了,对他的丈夫是又捶又打。
王氏这时突然良心大发:“哎呀,是公主。我怎么那么老糊涂啊,竟然把曾经救过我的大凉公主抛诸脑后只顾计较个人恩怨呢?真是罪过!罪过!”
一番思想谴责后,王氏扶起了慕容炬,说:“王爷啊,刚才是老夫无礼了,只顾锱铢必较,竟忘了曾对我有大恩的公主,还请殿下能够恕罪。老夫这就去收拾一下行囊,随殿下去为公主诊治。”
有时候,一个被仇恨冲动了头脑的人真的是很麻烦的。
慕容炬擦拭了嘴边的血迹,欣慰地向王氏予以了重谢,便带着王氏来到了竹屋为张娇诊治。
此时的张娇面色苍白,嘴唇虽然和面色一样但是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深深的沟沟壑壑了。
王氏诊治完毕后,和一旁焦急等待的慕容炬欣慰地说:“殿下,公主的病虽看似严重但实则无碍,估计是这一路太过奔波再加之之前饮食单一导致本就身体羸弱的公主大病。如今,我为公主开一剂方子,您按时到街上药铺去抓回来给公主服用,不日,公主便会渐愈的。”
慕容炬喜出望外,直紧握着王氏的手感谢他对张娇的救命之恩。突然,王氏不知怎的跪了下来,向慕容炬再次赔罪道:“殿下,方才老夫来之前多有对殿下大不敬,险些因为一己私怨而罔顾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殿下,老夫罪孽深重,还请殿下责罚!”
慕容炬见状,连忙扶起了本就身体孱弱的王氏,语重心长地说:“王大伯,您救了娇儿,又何罪之有?虽说您那会儿因为一点过节而有失偏颇,但都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也是我事先做的不对,闷不吭声地让您受了那般委屈,要说有罪,我才是真的有罪。”
随即,慕容炬准备再次跪下被王氏连忙站起来阻止了,说:“殿下乃金贵之躯,怎能轻易向我等平民下跪行礼?这可是太折煞老夫我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慕容炬随后笑道:“金贵之躯?我现在不过只是一介一心想和心爱之人过简单平淡生活的平民罢了。以前的那个无上身份,我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哎殿下,这是哪里话。您可别忘了您身上流的可是慕容家的尊贵血统,切不可随意菲薄自己啊!”随后,王氏又看了看慕容炬小臂上的伤,说:“殿下,老夫看您这伤口挺深的,保险起见,要不要老夫帮您处理一下?”
慕容炬笑着否决了。王氏也只好叹了口气,然后写了一张药方让慕容炬每日按照这上面的药材去抓即可。慕容炬最后感谢了一番王氏便送走了他。
王氏不愧是出了名的“神医”,只用一天,张娇便因为他的药方全都好了。慕容炬也是欣喜若狂。不过还是不能松懈,后续张娇还要一直按疗程吃药,以防病情再度反弹。
这天,慕容炬仍然是老样子去抓药,正巧碰见了几个人在议论前方战事。说是后燕此次又是大败,后秦的铁骑已荡平了后燕诸地,后燕眼看岌岌可危,即将面临着被亡国的风险。
慕容炬听到这儿心里很不是滋味。由于他听的太过入神了,药店老板叫了他半天才把他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