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兴哥哥,你真傻!”
姚兴幸福地笑了笑,“再傻也是为你,我姚兴心甘情愿,值了!”
俩人的心里顿时感觉甜甜的,如同心脏的每个空间都充斥着满满的糖液。
“四哥,天色快不早了,再不回去,等待会儿父皇察觉到了什么,那我们可真就在劫难逃了。”姚绍看了看外面渐渐暗淡的天色,冲着里边大声提醒道。
姚兴往外应了一声,和云琳最后又交代了几句,在不时恋恋不舍地回望中,就离开了。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到了相云的营帐,道。
相云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看了看那位一脸慌张的士兵,问道:“何事如此十万火急?”
“大人,是……是宫里的变况。”
相云一听到“宫里”二字,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一刻也不敢耽误,速让那士兵汇报。
经过士兵一阵有条不紊地汇报后,相云顿时一惊,“难道,这个苻苌真的是要按耐不住,有所动作了?”
不过,相云此刻也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他接着指着地上的士兵,慌忙问道:“比消息可是千真万确?无有纰漏?”
士兵连忙说道:“回大人,此消息是从太子宫中传出,绝无半点掺假。”
随后,相云便让那个士兵退下了。这下,相云就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想了——苻苌真的要反!事不宜迟,他急忙朝着姚苌营帐中奔去。
此刻的姚苌,正在为姚绍汇报的姚兴私自藐视命令前去探望云琳而震怒不已。
“这个逆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的话现在也敢不听了!真是岂有此理!”
“父皇,您且消消气儿,毕竟这四哥和那云琳姑娘的情谊匪浅,他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情有可原的。”姚绍装作一脸好心为自己的哥哥求情道。
“情谊匪浅?我看他八成是喜欢上了那个女人吧!?昔日,朕,也的确是对那个女人动过几分心思,甚至想越过所有品级直接让她当皇后,可是,如今看来,她却是如此一个别有心机的女人!朕看她一心接触朕的儿子,一定是想利用朕的儿子实现她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行!如此一个人,留在这儿总是祸患,朕一定要立刻将她就地处决!”姚苌此时已然被愤怒弄得丧失了良知。
一听到自己的父皇也曾对自己先看上的小女子动过心,姚绍顿时可就气不打一出来。若不是他是自己的老爹,真的恨不得现在就给他胖揍一顿。其实,这父子俩都是一个德行,荒淫无度,只不过是贪恋一时看到的新鲜美色罢了,哪是一颗和姚兴一样实打实的真心呢?
姚绍心想,既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那就将她彻底毁掉,这样,谁都再别想得到。
“父皇,儿臣认为您说的极是啊!那云琳依儿臣看,他接近四哥,肯定是另有所图。此人不除,以后必成大祸啊!”姚绍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好!既如此,那云琳,你可就怪不得朕了!”姚苌一脸绝情道。
姚绍见状后,坏笑了一声,就离开了。刚走出帐门口,他就迎面碰上了快速走来的相云。和他打了声招呼,相云一脸严肃理都不理,索性,姚绍直接“切”了一声,就离开了。
“陛下,臣此次前来有要事要和陛下禀报,还请陛下速速决断,不容迟疑。”相云那一脸的严肃劲儿越发强劲。
姚苌看着神色郑重的相云,不禁疑惑道:“爱卿现在前来,是有何要紧事啊?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件事倒还不小,甚至还挺严重的!”
“陛下,您说的对,这件事正是一件极为严重的大事,如若处理的不好,甚至我大秦的基业都将自此毁于一旦啊!”相云脸色一转,显得有些惊慌。
“到底什么事?这里又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俩,有什么事你速速说来,在这儿卖什么关子!”姚苌有些不耐烦道。
相云这就明说了,“陛下,臣之前接到皇宫密报,说那奸佞小人苻苌如今已经把控了整个朝中大局的走向,但凡军国大事,首先必须第一个经过他的手中,才能生效。如今,太子依然成了他苻苌的一个摆设。臣当时火急火燎来向您禀报,您一直遵从您心中的判断,一直说那苻苌绝无半点儿不臣之心,臣就此只好忍了,可是,如今,臣又接到皇宫密报,说那苻苌已在和他的侍从密谋谋反大事,试图推翻我姚氏政权。陛下,前些日子您因为故人逝去而悲伤过度执意任性而为臣可以不再追究,可是,如今,火都快烧到眉毛上了,陛下,您是时候做出应有的决断了,绝不能让那贼人将这把火越烧越大,直至彻底将我等吞没在这无尽的火海中啊!还请陛下三思!”
姚苌显然是有些不信相云的一面之词的,道:“爱卿,你恐怕是多虑了吧!那苻苌现在在长安城里好好的,又怎么会行谋反大事呢?怕是爱卿之前和苻苌有什么过节,所以这些年一直和他过意不去处处相刁难针对他吧!?爱卿啊,容朕说句不该说的,都是同朝为官的,你们在此斗得死去活来的,这成何体统嘛!要是传出去了,人家岂不还要笑话朕,连个臣子之间的矛盾都处理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再配享有这个位置。爱卿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不管你之前和他有千万种不快,但是为了朝廷的颜面,就当朕恳求你了,就此消停吧!让朕也能够安宁片刻,好吗?再者,至于你方才说的苻苌私自接管军国大事的,那也是朕后来从中许可的。朕那个成天只会饮酒作乐、不思进取的傻儿子,就凭他,现在大字恐怕都不认识几个,还想管理好一个国家,难啊!所以,朕特意在中途准许苻苌协助太子帮朕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同处理国家大事,他那么聪明能干,相信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的。”
相云一听就知道这是姚苌为袒护苻苌而抛出的片面之词,没有半分可信之理,随即,他毅然决然地再次劝谏道:“可是,陛……”
相云话还没说下去,就被姚苌立即伸手打断了,“好了,你不用说了,你和苻苌的事朕不想再听到了,再如此,别怪朕不顾君臣之情了。”
相云眼见如此,只好见好就收,但是心中并未打算放过苻苌。这时,相云又思绪一转,道:“陛下,听您刚才最后说的那口气,难道要废立太子?”
姚苌犹豫了会儿,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道:“如今,朕立的这个太子的真面目已经暴露的一清二楚了,他,不适合再做大秦未来的接班人!只是,如果现在就决定废了他重新确立新的太子,朕又暂时没有想好确切的理由,如果就这么贸贸然就废立太子,恐只会让天下人感到难安。况且,如今他也只不过是荒淫了点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失常举动,朕更不能就这么无凭无据就废了他,且静观其变再行议论吧!”
相云欣慰地点了点头后,不禁有些好奇道:“那陛下,如果这太子以后因为什么太大的过失而导致被废,那陛下可有心仪的太子人选?”
姚苌沉思了一会儿,道:“朕观朕的这些剩下的儿子中,除了绍儿,就是兴儿最讨我意,值得我器重。虽然绍儿的资质也不差,但是平常为见他对政治让有大的见解,也就是兴儿,平常但凡朕批阅奏折有什么不解之处,他总会第一个站出来提出他自己独到的见解,为朕排忧解难,并且他的这些见解也都在地方上或多或少对百姓带来了利益。只是这兴儿,最近因为一个云琳的闯入,整天的心思都缠绕在她身上,对一切都不管不顾,朕还是有所担忧若日后选他为江山社稷之主,万一又被哪个美色给迷惑了,那岂不是跟他这个没用的大哥一个样了,到时候,我大秦好不容易的江山不就会被他这么付诸一炬。”
“那听陛下的意思,是想立姚绍为太子喽?”相云更加好奇了。
“这……”姚苌一时拿不定主意一副左右摇摆的样子。
“陛下,看来您是真不了解太原王殿下。是,太原王现在是有些沉溺于女色中无法自拔了,可是,他的心却明的跟面镜子一样,孰是孰非他还是分的清的。若是他将来成了大秦江山之主,他定会时时将江山社稷放在心中第一位的,不会因为一时的美色而误了国事。陛下,你不妨想想,这太子这些年是什么样的人,这太原王这些年又是什么样的人,您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我想没有人比您再清楚不过了。说句不该说的,就臣近些年来的观察,太子他那荒淫、懒散完全就是天生刻在了骨子里的,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改掉的,更别说让旁人日日夜夜跟在他后边不停地在他耳边去教化了;而太原王就不一样了,他心怀善意,向来与世无争,对自己的兄弟更是善待有加,不曾有丝毫亏待之理。况且,太原王文治武功样样在行,如今,更是众皇子中的佼佼者,不知为何,臣最近总有一种预感,如果陛下选太原王将来继承大统,那我大秦定会繁荣昌盛,迎来一个大的盛世啊!”
姚苌笑了笑,道:“那爱卿的意思是,是想让朕日后立太原王大秦的储君喽?”
相云点了点头,“正是!”
姚苌愣怔了一会儿,道:“嗯,兴儿此人确实武艺了得,文采非凡,况且在政治上有自己一定的见解,确有君王风范。可是,绍儿他也不赖啊!虽然平常看他没有看兴儿看的重,只是因为他有些过于心高气傲了些。绍儿自幼聪明伶俐,武功也不在话下,文采也和兴儿有的一比,甚至比兴儿还要出众。假若有一天,绍儿能改了他那心浮气盛的毛病,凭借他那满腔的睿智,也一定能够治理好国家的。尽管平日里不见他发表自己的政治见解,我想在他心中肯定早已是有了自己的完美的答案,只是因为出于紧张不便与外人说道罢了。”
相云笑笑,然后一脸严肃道:“陛下,您就是日后立谁为太子,也万万不可立姚绍为太子啊!”
姚苌顿感不解:“大人此话何意?什么叫立任何人都不立绍儿?”
相云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道:“陛下,恕臣直言。那姚绍虽然确实如陛下所说的那样,优点一大堆,但是陛下却只顾着观望他的优点而忽略了他的缺点,并且这些缺点也是在众皇子中最为严重最为致命的。姚绍此人虽然和太原王一样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可是陛下,此人却和你刚才所说的一样,心高气傲了一些。除了心高气傲,陛下还漏了一点,他还好大喜功。恕臣说句僭越对陛下不敬的话,虽然陛下平时也是有些好大喜功了些,但是姚绍却是一点儿都不比您这位父皇差,甚至不是差的一星半点儿,而是不知多少倍。陛下,若是此人将来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恐怕他连自己四处征伐的时间都不够用,那还会去管国内百姓的死活呢?到时,群民躁动,甚至纷纷反叛,群起而攻之,到时候,我大秦这来之不易的江山可就真的完了!陛下,臣在此并不是有意放出妄言故意想要跟济王过不去,而是臣近些年来观察,他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让他登上皇帝宝座,除了臣刚才说的那些后果,恐怕他为了巩固这来之不易的位置,甚至连自己的宗室子弟都不会放过,一一屠戮之。到时,皇宫又将重走以前那些王朝的老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姚苌有些不相信,道:“爱卿,你这次恐怕真的是多虑了吧!以朕这些年来对绍儿的观察,他是怎么也不会和你方才说的那样到时为了这位子不惜屠尽自己的王室兄弟。朕对朕的这些儿子的一贯为人,还是有底儿的。”
相云不禁笑了一下,道:“陛下,您可切莫被有些表象所迷惑了,到最后,只能落得个难以收场的局面。是,臣承认,那姚绍平时表面上确实装的一副宽厚大度、彬彬有礼的样子,可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呢?陛下,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济王不可放松警惕,更不可轻而易举就让他接受大统,否则,到时天下民怨沸腾,叫苦连天,那可真就悔之晚矣了啊!”
接着,相云又跪了下来,向姚苌拜了三拜,磕了三个头,乞求姚苌能够将他方才的那肺腑之言铭记于心,以备不时之需。
姚苌冷静地想了想,说:“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容朕日后再继续想想吧,你且退下吧。”
相云做了最后的拜别,就离开了。殊不知,他刚才与姚苌的那些话全都被那时还没走成悄悄躲在营帐外面偷听的姚绍全部听了去。姚绍背靠着白色的营帐,死死盯着相云那小人得志的背影,咬紧牙,握紧了双拳。
“相云,你竟然敢公然与我作对为敌,你可知你这样的下场吗?既然你如此的无情,那就别怪我姚绍无义了,终有一天,我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随后,姚绍就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