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仪用些时间赶到了人间上京。
他在上京客栈暂居一阵,打听到了柳淡声和烟箐仪等人的近况。柳淡声被那皇帝封为贵妃,本是赐居永安宫,却似乎一直住在皇帝的养心殿。甚至皇帝上朝时也要其跟在左右。
朝中怨声载道,不乏弹劾劝谏之人,但那皇帝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民间已出现了一种“妖妃”的舆论。
乐仪听着啧啧摇头。
这柳淡声和柳群玉一样不懂得收敛,若是没有什么傍身的力量,只怕要吃亏。柳群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至于烟箐仪,她跟随着两个缺月门的弟子已经先一步到了上京。
乐仪打听了一下,只听说韩洛伊以民间术士的身份得到了皇帝的接见,被封为了国师,而她身边带着另外两个小徒弟。应当就是伪装身份的烟箐仪和另外一名缺月门弟子。
只是,为什么调查柳家调查到了宫中?
乐仪满腹狐疑,决定先去皇帝安排给韩洛伊的宅邸碰碰运气。
大门厚重。
乐仪看着这扇颜色深重的门,只觉得有些不适。这扇门给他一种压抑的、深暗的感知,令他喜欢不起来。
他敲了敲门。
门内有仆役出来询问他的来意。
他只告诉了他的名字,并说国师会知道他来做什么。
仆役打量来人,只见他笑吟吟的,气度不凡,衣着不俗,想来不是什么普通人,便引他进了一间堂屋,请他稍等片刻,自己则去通报。
乐仪坐着,左右环顾。
这皇帝似乎对韩洛伊颇为看重,屋内的家具给的都是上好的红木。只是这颜色太过深沉,看着这装饰也像是上了年纪。
没多久,就有人进来了。
乐仪起身,看向来人。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这名女子身着月白云锦对襟襦裙,外罩一件织金纱衣和素白笼裙,服饰素雅而飘渺。她掩唇轻咳,面露病色,仿若袅袅之徐烟,又似亭亭之弱柳。
她微微一笑,面带倦容,请乐仪坐下,自己也在另外一侧坐下。
“这位便是乐仪道友吧。”她笑,声音轻柔。
“是,敢问道友名讳?”
“缺月门,柳漫烂。”
她掩唇,又清咳了几声,抱歉地笑笑,“我身体不大好,有些不足之症,见笑了。”
“可曾用过什么药?”乐仪关心道,“修真界也没有什么治得了的法子吗?”
柳漫烂摇了摇头:“兴许是我这体质太怪了。师尊多次为我寻药,也是寻不得什么法子。”
“敢问师承是?”
“凌虚天君。”
凌虚天君的名声格外响亮。即便是在大乘期里,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在天下之中,能排到前三。
乐仪挑眉,拱手:“原是凌虚天君的弟子,失敬失敬。”
柳漫烂莞尔。
“我有事想见一见柳淡声,不知可否引见?”
柳漫烂似乎不算意外,淡笑道:“不算难事,柳贵妃是我胞亲,又有国师的名头可借用,要见她一面也容易。只是,不知你见她是为什么事?”她眼神探究。
“我朋友是她兄长,听闻近来上京动荡,担忧她的安危,托我来送一些防身的东西。”乐仪回答,同时有些疑惑,为什么来见他的人是柳漫烂,而非韩洛伊。
依据他的了解,负责此次事件的人是韩洛伊。另外两名小弟子修为尚浅,只是作为随行人员跟随。不过,他看不出柳漫烂的修为,也不知是否真如印象中那样修为低微。
柳漫烂若有所思。
“是群玉弟弟?”她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安排的。”
她的口吻倒像是她才是负责人一样。乐仪只觉有些古怪,不禁问:“韩师姐现在在哪里?我与她有些旧相识,还不曾见面叙叙旧。”
柳漫烂只是微笑:“师姐近日劳累,正在歇息。怕是见不到了。”
乐仪顿了顿,道:“我知道了。”
柳漫烂很快安排了一间院落给他。乐仪悄悄设了个障眼法,从屋子里脱身,在宅邸里探寻了一番。他不仅没有找见韩洛伊,连烟箐仪的踪迹也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