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又要开始了吗?
白砚快要被他逼疯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即将溺亡的人,而这家伙则是个残忍的行刑者,按着他的脑袋不停地往水下压。
拉起来,压下去,再拉起来。
反正就是不想让他好受。
白夜冷冷地看着他。
“你把我抓来,反复折磨我,只是为了取乐吗?玩追捕的游戏很有趣?外面的怪物可比我有趣多了,也更具挑战性,作为猎人,你不是应该出去猎杀怪物吗?”
“嘘,别说话,时间快到了,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这最后的美好时光。”
克雷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正在这时遥远的天边滚来一道闷响。
直到响声第三次出现的时候,白砚才听出来那是闷雷的声音。
克雷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海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微光,这让白砚想起了多年之前看到的一张关于星空的照片。
他的眼睛就像星辰大海一样美丽。
“听着,小家伙,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你必须学会创造。在极端危险或者极其不利的情况下,人的潜能会被激发,你会获得意想不到的能力。我会再找到你的,我们之间的游戏还没有结束。现在你可以睡一个好觉了,晚安。”
克雷尔撩起白砚额前的碎发,将嘴唇轻轻印了上去,等他再抬起头时,身下的青年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白砚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初醒来的那个小屋子。
除了床和桌子,屋内什么东西也没有,墙壁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上一秒他还在和克雷尔说话,忽然,人就陷入了沉睡之中,仿佛给打了麻醉剂一样。
雷声果然是一种信号,惊雷表示着兽潮即将来临,而闷雷则表示着兽潮即将结束。
兽潮结束如同系统按下了重启键,所有囚犯的意识会被重新归位,等待着下一轮兽潮的到来。
一轮接着一轮,这是一个不断循环的过程。
白砚从床上坐起,开始细细琢磨睡去之前,克雷尔说过的那番话。
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必须学会创造……
但他又能创造出什么东西?这里什么资源都没有,只是一个梦境。
或者是像克雷尔那样,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梦境,想要获得什么信手拈来?
如此抽象,很难做到。
白砚拉开衣领检查了一下胸口,那道印记还在。这意味着,他将再次受到克雷尔的追捕,猎人通过这种方式标记猎物。
他从小屋子里走了出去,踩着脚下的碎石向着前方走去,外面的景象依旧,大约一千米的距离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女人。
她正蹲在那里,仔细研究着地上的石头。
不断靠近的脚步声让女人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十分不高兴的表情。
“这里有这么大的空间,你其他地方不好去,偏要往我这里来?你打断我的思路了,快滚开!”
白砚微微一怔,对方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了,上一个兽潮他们才刚刚见过。
他不仅没有离开,反倒在女人身边站住,低头去看对方脚下的石头。
那就是一堆石头,没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女人的双手不停在这堆乱石上抓来抓去,仿佛那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她正在从这些容器里取出一些”物质”,再将它们混合搅拌在一起,一边搅拌,嘴巴里一边念念有词。
白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你在做什么,女士?”
女人没有抬头,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在调配药剂。我是个炼金术士,这些药即将帮我抵御下一轮兽潮。”
说到一半,女人突然紧张的抬起头,死死盯住白砚。
“你是来偷我药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只是刚好路过,见你蹲在这里,好奇过来问一下。”
女人起身眯着眼睛仔细看他的脸,忽然认出了眼前的青年,眼神从警觉变成了焦虑。
“克里斯,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跟着我出来,你每次都不听话。”
白砚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当脑袋里混乱不清的时候,还是永远会记得自己的儿子,担心他的安慰。
每个做母亲的都这样。
“我只是觉得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很不安全,我也想保护你,妈妈。”
女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在参加炼金术士的考核,只要通过了,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炼金术士。等兽潮再次来临的时候,我们就不用再害怕怪物和猎人了。我会保护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