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看了一眼身后的城堡，原来他还处在克雷尔的保护范围内，只要不走出这座庄园，就不会被卷入残酷的猎杀中。

他独自发了一会呆，继续迈开腿朝外走。

如果想要摆脱克雷尔的控制，就不能对他产生依赖，白砚宁可面对外面的怪物。

走到大门外的时候，正好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从前方跑过。他看见了白砚，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一转头，朝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求你救救我吧，这次的怪物实在太可怕了，它们会从肚脐眼里钻进去，再从脑袋里面钻出来，像是一个飞行的小坦克一样，把你身体里五脏六腑撞得稀烂。我不想那么痛苦的死去，求求你救救我，放我进入你的领地，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这个浑身是汗的男人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了，跪倒在地，说话语无伦次。

白砚并没有多想，指了指身后半开的大门。

“没有锁，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突然像个傻子一样地哈哈大笑起。

“我成功了！谢天谢地，我从噩梦中解脱了，以后都不会被噩梦纠缠了，这帮该死的混蛋，等老子出去了，非要弄死他们不可！”

他一边大骂着，一边冲进花园，结果下一秒就被熊熊火焰吞噬，男人惨叫着倒在地，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白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忽然间明白过来，克雷尔设置的这个领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进入的，怪物不能，囚犯也不能。

而自己之所以能出入自由，只是因为身上有他的标记。

难怪那女人拼死了都想获得猎人的标记。这不仅意味着可以获得他们的能力，还能获得他们的保护。

在这个世界，猎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白砚心中不禁产生怀疑，一开始他认为克雷尔就是个恶徒，这家伙也确实做了不少恶事。

但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不管是双头猎犬还是海蜘蛛，都没有对白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最后反倒是那家伙自己死在了海蜘蛛的毒液之下。

猎人能那么轻易地被一个新手杀死吗？显然不可能，一个小小的怪物伤害不了猎人，克雷尔故意不躲闪，他是故意被刺中的......这看上去更像是老师对于学生的一种引导，只是方法极端了一些。

白砚继续朝前走，离开城堡越远，地上的尸体也就越多。怪物和囚犯的都有，大概的比例是1:4。

很明显囚犯没有能力杀死怪物，即便有也是相当吃力。

怪物应该都是被其他猎人杀死的，每当兽潮降临的时候，这些家伙会从自己的老巢里走出来，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大肆捕猎。

就像克雷尔当初做的那样。猎人应该会无差别攻击，只不过猎杀怪物比猎杀囚犯更有意思罢了。

白砚站在一片尸海当中，再次闭上眼睛。

很快他又能感受到水的存在，只是周围的全是一滩死水，听不到流动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水做的影子。

白砚慢慢朝前走去，从支离破碎的尸体上跨过去，直到他听见了第一个水滴的声音。

右方出现了一个水做的人形，对方看见他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一路小跑着过来。

“兄弟，你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这里，不怕被怪物发现吗？”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他的衣服。忽然他看见了白砚胸口的猎人标记，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狠狠抖了一下。

“你是……你是……”

在白砚眼中，对方只是一团水做的影子，看不清楚表情，但他能感受到那人内心情绪的变化。

跟先前的女人一样，这囚犯也生出了嫉恨心，伴随着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他撒腿跑开了，什么话也没说，独留白砚一个人站在那里，但很快周围就响起数道水滴的声音，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样。

白砚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他看见了一群水做的人影。

逃走的囚犯去而复返，这次他还带了一群人过来，这些家伙把白砚围在中间，冷着脸看着他。

最初的那人指着他的胸口。

“这家伙身上有猎人标记，但他的猎人却不在附近，可能是被抛弃了，现在是动手的好机会，把他杀了就可以抹掉他身上的标记。”

白砚能听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甚至能感受到他们每一个人的情绪，这帮人确实想杀了他。

但他内心却平静如水，既不感到害怕，也不感到愤怒。进入感知世界是克雷尔刚刚教会他的，他正在熟悉这种感觉，并尝试着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