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会吧……我真的就只是胡说八道而已。莫非她以前就曾表现出对你这个馚阖感兴趣?”
卫观颐虽然觉得这个猜测也有点“大题小做”之嫌,但回想起之前书爻每次见到他,都撒娇让他把馚阖拿出来给她看看的场景,他似乎又找不出别的更合理的解释了。
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书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馚阖,说她也好想拥有一个这样的链饰,能让自己身上随时散发香味。当时他听她那意思,分明就是想让他把馚阖赠予给她。可因为这个馚阖的意义对他们卫家来说实在太过重大,所以他不得不假装未听懂她的意思,把馚阖又宝贝地收了回去,然后用了别的东西做为补偿,卖力地讨她欢心。
“那你觉得……抢馚阖的人会是宰相府派去的人吗?”童子蒙说出来的话,也正是卫观颐此刻所想。
“可我看她对你好像还挺深情……”童子蒙看了眼卫观颐,压住自己心里泉涌的醋意,“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饰品,就对你做出如此薄情寡义的事吧?”
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童子蒙一勺一勺的将糖水喂进卫观颐嘴里,卫观颐因为在想事情,所以下意识地张嘴配合。最后童子蒙喂完糖水,用手指为他擦掉嘴角溢出来的糖水时,他也下意识的在童子蒙的手上蹭了蹭。
童子蒙惊得瞪大了眼睛,像触电般的收回了手,心跳得咚咚响。卫观颐这才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问:“你怎么了?难道又有了什么新的思路?”
童子蒙红着脸别过头去将汤碗放在桌上,别扭地干咳了一声才转身道:“你还能回忆起馚阖被抢时的情景吗?有没有什么让你印象特别深刻的东西?”
卫观颐蹙起眉头……印象特别深刻的东西?
他将自己的思绪,带入到那个月夜星疏的晚上……
记得那晚他刚到澧沧府,正准备去打听那件父亲叫他过来办的差事,突然收到信鸽传来的父亲密信。他打开一看,见父亲说家中藏着的那道先皇秘旨突然不见了。
他心里暗道不好,便马上策马回撤,却不想在回城途中,突遭神秘人的暗算。
那人并非想要他的命,只是冲着他颈上的馚阖而来。因为这馚阖与先皇的秘旨息息相关,所以他怎可能随便让人给夺了去?他不知道此人抢馚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知道了馚阖与秘旨之间的联系?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秘旨里未曾提到过馚阖半字,关于馚阖的秘密,除了他跟父亲和先皇外,就只有那个人知道了!但那个人如今是否在世还尚未可知!
虽然两人的争夺之战只不过眨眼之间,但他当时的脑子里已经几起几落。无奈的是,他一介文弱书生,又哪是武功高强的盗贼的对手?虽说自己已用尽全力保护馚阖,但最终还是被人给抢了去!
经过一番辛苦搏斗的他,筋疲力尽地赶回京城,却不想,在城门口的时候就被官兵抓住,直接送入了大狱。
后面的事他不想再去回忆,因为那个过程实在太痛苦了。但身体上所有的痛加起来,都抵不过父亲的死带给他的打击!他不相信父亲会自缢,父亲不是那种出了事会逃避的人!
想到此,卫观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眶发了红,连呼吸都有些哽咽。童子蒙担心地看着他,怕他再度厥过去,他知道逼卫观颐揭开血淋淋伤疤的过程很残忍。
卫观颐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直到觉得调整得差不多了才睁开眼睛。他一睁眼,便见童子蒙正无意识地摸着他自己那带茧的手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便一把抓住了童子蒙的手!
童子蒙这会儿之所以摸自己的手指,是因为先前他给卫观颐擦嘴时被卫观颐蹭过,这会儿正偷偷摸摸暗自回味呢。结果被卫观颐突如其来地一把抓住,吓了一大跳,他做贼心虚地问道:“怎、怎么了?”
卫观颐眼睛亮晶晶,从喉咙里又再撕喊出两个字:“护……手……”